“大都督,屬下聽說,此處河面,超過百丈,但因為黃河有個拐彎,水流倒是舒緩了許多,加上兩岸出現了緩坡,自古以來,就是一處重要的渡口。”
“既然是重要的渡口,那為何沒有通行的橋面?哪怕一座浮橋也好呀!”李自成輕輕搖著頭,心中已在思慮。
“這個……屬下也不知道,也許浮橋會影響船隻的通行吧,也許河水流速太快,無法搭建浮橋!”
“不可能,”李自成搖搖頭頓然否決,“如果此處有船隻,為何渡河的時候,一條船也不見?如果說百姓不肯借船,那這些牛羊皮筏子,難道不是附近的百姓家的?”
“這……”
“歸根到底,還是此處人口太少,朝廷根本沒有重視河西,”李自成想了想,除了洪武年間,大明似乎在河西沒有發生大的戰鬥,自然不會重視河西之地,“小米,你說,這河面上,依現在的技術,能不能建上一座石橋?”
“這個……屬下不知,這麼寬的河面……”何小米思索片刻,道:“大都督,不如去找湯主教,湯主教的腦子裡,盡裝著一些我們不太知道的東西……”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李自成哈哈一笑,道:“小米,在河東登陸之後,以我的名義,立即飛鴿傳書西寧,詢問湯主教有關在此處搭橋的事宜。”
“是,大都督!”
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來到對岸的青石灘,李過、馬有水、高一功、王安平趕緊過來拜見,岸上早有士兵將李自成所乘的木筏收緊,紋絲不動。
李自成牽著黃鬃馬,緩緩下了木筏,向跪了一地的軍士們擺擺手,“大家都辛苦了,不用多禮,趕緊起身吧!”
眾人皆起身,只有李過、馬有水、高一功、王安平迎上前來,馬有水多日未見李自成,便道:“大都督,此次東征……”
李自成擔心他像李過那樣,當著士兵的面,又要說出擔憂的話來,忙搶著道:“先回大帳,咱們再詳談!”
“是,大都督!”
眾人來到馬有水的大帳,李自成向主位一坐,讓他們都坐下,方道:“安平,此次東征,對天命軍極為重要,你先給大家說說隴右,還有周邊朝廷大軍的形勢,我好做出下一步的決斷。”
“是,大都督!”
王安平站起身,先是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神智特別清醒,方道:“說到隴右的局勢,與陝西息息相關,甚至與陝西的盜賊也有剪不斷的關係。”
“去年,曹文詔進軍陝西,各路盜賊紛紛落敗,在曹文詔的追剿下,他們在陝西無法立足,於是東渡黃河,轉戰陝西,曹文詔的大軍,也追隨著去了山西。”
“三邊總督楊鶴,對盜賊採用安撫的法子,只要賊人放下武器投降,便能獲得朝廷的安撫,陝西曾經平靜了數月。”
“但盜賊被遣散後,賊性不改,時而在當地有奸#淫擄掠之事,不得已,延綏巡撫洪承疇對滋亂的賊人進行剿滅,加之朝廷安撫盜賊的錢糧不夠,現在的陝西,盜賊風煙再起,楊鶴也被革職查辦。”
“楊鶴被拿,那現任的掌管軍政的三邊總督是誰?”李自成雖然聽到大量來自隴右的訊息,但來自陝西這麼詳盡的訊息,他還不知道。
“回大都督,現在三邊總督空缺,由延綏巡撫洪承疇代理軍務,”王安平朗聲道:“這個洪承疇,據說性好嗜殺,但能力有限,比不得曹文詔!”
“只要不是曹文詔便好,據說那個曹文詔,打仗很有一套,聽說數千士兵,就能將賊人數萬,甚至十數萬人攆得滿天飛!”
“是呀,朝廷真是幫了我們的忙了,將曹文詔調往山西。”
“大人是不是算準了洪承疇接掌陝西?哈哈……”
幾人議論紛紛,王安平更是一挺胸膛,道:“那洪承疇,據說是文官出生,只知道紙上談兵,而且,他的精力,還放在陝西的北部,延安府、延綏鎮、固原鎮、寧夏鎮那一帶,離隴右可是遠著呢!”
李自成卻是暗暗吃驚,洪承疇,那是最後在山海關外與皇太極對壘的人,恐怕比曹文詔還要知兵,雖然他最終兵敗被俘,降了滿清,但那時大明已經處於頹勢,政治腐敗,國庫虧空,各個總兵擁兵自重……大明的失敗,首先是政治上的失敗,罪責主要不在於軍人。
這個洪承疇,怎麼會這麼早起身來到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