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你們在銅壺裡做上記號,待得壺裡的白酒五停只剩二停,開始熄火,多蒸幾壺,看看口味有什麼變化。”
李自成也不知道到底要蒸發掉多少水分,才能算蒸餾酒,或者說是蒸餾酒中的精品,內地雖然早就有了蒸餾酒,但真正的蒸餾酒廠,應該不到五家,產量也上不去,多是供不應求。
如果能蒸餾出穩定的蒸餾酒,不愁賣不出去了,現在完全是買賣方市場。
當然,今晚只是個開始,要蒸餾出品質穩定的蒸餾酒,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比如,究竟要蒸餾掉多少水分,溫度多少最適宜,還有就是穩定的低度白酒供給,等待。
好在下午的時候,李自成已經有了大致的規劃,趁著正在蒸餾的時候,李自成開始分派任務。
最主要的是兩名工匠,他們將是承擔起蒸餾白酒的技術人才,李自成以前並不認識他們,只是憑感覺他們是能做實事的人,萬一不合適,將來可以讓他們教出徒弟,人是不能輕易更換的,他們畢竟初步掌握了蒸餾酒的工藝。
哪怕將他們養起來,也不能讓他們輕易跳槽,這個時代,人才難得。
李自成掏出下午整理出的合約,完整地讀給兩位工匠聽了,“怎麼樣,你們願意簽訂合約嗎?”
兩位工匠自然不知道合約是什麼,但從李自成的口中,他們知道自己的酬勞將大幅上升,比以前多了不止一倍,又是長期合約,有了這份合約,他們的這一生,算是有保障了,忙點頭道:“小人願意,小人聽從大人的吩咐!”
“哈哈,不是本大人吩咐,本大人現在徵求你們的意見,你們可以自己做出選擇,”李自成忽地斂了笑意,正色道:“你們的酬勞,按照合約上來,以後如果做得好,酬勞還有可能增加,當然,你們也要做出自己保證,明白合約上的內容嗎?”
“小人明白,”一名工匠躬著腰道:“不能將秘密說出去!”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李自成凜然道:“以後,你們就從事這項工作,不得向任何人,包括你們的父母、妻兒透露有關工作上的秘密,更不得為其它酒廠提供任何便利,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人明白,小人這一輩子,就跟大人幹了!”
這些工匠與大明的百姓一樣,他們沒有過高的生活信條,只要能吃飽飯,討個老婆,生兒育女,再能養活家人,一句話,生存與繁衍,是他們全部的人生目標。
他們切身感受到,李自成將他們從與叫花子為伍的境地,拉回到正常做人的光景,雖然他們不太明白“合約”的含義,在他們的理解中,從今以後,差不多就是李自成的家奴了。
“好,你們真心跟著本大人,本大人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不僅能吃得飽,還會比周圍的百姓吃得好!”
李自成自然不能指望這些工匠對自己有多忠心,至少現在不行,這些百姓實在可憐,但他們也有可恨的地方,就是沒有合約精神,一旦遇上別人挖牆腳,給出更高的酬勞,沒準兩腳一瞪,就跟別人跑了。
即使有了合約,恐怕也限制不了他們的行為,不過有了這份合約,萬一他們將來背叛了自己,背叛了酒廠,自己要懲罰他們,也是理所當然,無論從律法還是人情、道德,他都會站在制高點上。
不過,李自成忽地想到一個問題,大明的百姓,即使三百年後,步入工業化階段,為何還是沒有合約精神?
想了一會,卻是沒有結果,暫時也便放棄了。
兩名工匠簽了合約,又按上指印,合約算是初步完成了,若是要增加它的效力,最好公證一下,不過,現在沒有專門的公證機關,連府縣都不健全,只能等蒸餾酒完全成功後,將來再找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者,做個公證人。
到得第二壺白酒蒸餾完畢,差不多亥時了,李自成想試試這蒸餾酒的威力,便瞄上了,何小米,不過何小米太小,又是自己的貼身親兵統領,也就放過了,卻是轉向任二喜,“二喜以前喝過酒嗎?能喝多少?”
“屬下喝過,但酒量不大,應該……應該能喝三四斤!”任二喜舔著舌頭,目光卻是離不開盛放蒸餾酒的罈子,這種撲鼻的異香,他早就想嚐嚐了。
“瞧你的讒樣!”李自成罵道,卻是一努嘴,讓他自己動手。
任二喜頓時大喜,舀了一大勺,張口便灌。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任二喜滿臉通紅,彎下腰用一隻手拍打胸部,另一隻手裡的勺子還是捨不得放,“大人,這酒……”
李自成笑道:“這酒如何?與你以前喝過的酒,有什麼不同?”
“大人,這酒,太過辛辣了,夠味,爽……”任二喜已經緩過氣來,又舀了一勺灌下,口中眨巴著,“啊……”
“夠味就好,二喜,這酒要是投放市場,你覺得銷路如何?”
“大人這酒要是投放市場,怕是……怕是被富商大戶們搶了……”
“搶?我看誰敢!”李自成哈哈大笑,“小米,明日去市坊尋找一所房子,最好有對著大街的鋪面,或買或租,二喜,這些白酒從誰家購買的,這兩天打探一下,留心白酒的價格,我要見見他們的東主。”
李自成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亥時中了,敲門回家時,宋玉蓮尚未睡熟,而陳秋蝶早就發出輕微的鼾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