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過的騎兵不過百餘人,但藉助馬速,氣勢在草原上擴張起來,無限放大了士兵的人數,加上親眼看到大土司陳有道已死,土人頓時失去了戰心,一個個抖抖索索,連手中的兵器也是拿捏不穩。
沒有僵持多久,一名三十左右、五短身材的漢子,突地扔下手中的短刀,跪倒在地,“小人願降,願降!”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特別是在生死存亡的時候。
越來越多的土人開始扔去刀劍,跪倒在地,等待明軍的發配。
李過將那五短身材的漢子帶到李自成面前,扔在地上,“大人,這是他們現在的首領。”
“首領?大土司父子不是死了嗎?”李自成微微掃了一眼,除了嘴角的鬍鬚有些張揚,看起來還算順眼,“你是誰?”
“小人陳久,乃是大土司的家臣!”
“家臣?”李自成估量,應該是為大土司服務的一種官職,“陳有道家還有什麼人?”
“回大人,陳有道只有兩個兒子,都已……已被殺,此外還有一個弟弟,此時正在虎頭山的土司府邸。”
殺人殺死,免除後患,既然陳有道還有一個弟弟,那就留不得了,否則將來可能又要出什麼么蛾子,自己不可能長期將目光盯在這些土司身上。
不過,他倒是不清楚,陳有道為何反對牧民改為耕農,他們不是半農半牧嗎,難道不知道農業開發的價值,要遠遠大於牧業嗎?“陳久,你說說,陳有道為何反對牧民改耕?”
“大人,土司大人是……”
李過把眼一瞪,一腳踹過去,“大人面前,要是敢隱瞞半句,把你的肉一塊塊割下來餵狗!”
“是,是,小人絕不敢欺瞞大人,”陳久拱起腰身,緩緩道:“大土司大人擔心牧民改耕,將來向西寧衛納稅……”
“為了些許銀錢,竟敢壞我大事,”李自成恨恨不已,“雙喜,一會將大土司的家抄了,男丁就地斬首,適齡女子……歸入水果樓!”
“是,大人!”李過眉開眼笑,水果樓越來越興旺,他的屬下遲早也會得到月票,兄弟們今天立功了,也許這次就能得到戰功月票也說不定。
李自成卻是面向陳久,“你是陳有道的家臣,你說說,究竟是牧業好,還是農耕好。”
“大人,”陳久大驚,低著頭避開李自成的目光,“小人就是一跑腿的,哪知道這些軍國大事,大人說農耕好,那就是農耕好。”
“算你識相,”李自成微微露出笑意,“你可是真心歸降?”
“小人真心願降!真心願降!”
“如果真心願降,本大人絕不虧待,”李自成面色一凜,警告道:“若是三心二意,陽奉陰違,陳有道的全家,便是先例。”
“小人不敢,小人絕不會三心二意。”陳久雙腿下跪,額頭叩在草地上。
李自成示意陳久起來回話,“你可願意助本大人一臂之力?”
“小人願意,只要大人吩咐,小人一定全力以赴。”
李自成本來不喜歡陳久這種奴顏媚骨的樣子,但是他畢竟是土人,對漢人來說,就是異族,這樣的人物存在,反而有利於自己在北川推廣農耕。
他回身看了眼杜有恆,後者正蜷縮在士兵的身後擦汗,“有恆!”
杜有恆歪著腳步,慌忙趕過來,“大人?”
李自成將目光投向東北方清隱隱的遠山,“那裡該是老爺山吧?”
“正是!”
“有恆,此處乃是依山傍水之地,又是河谷所在,天然的糧食產地,為保證糧食的穩定供給,我打算在此立縣,”李自成用手向東岸一指,“北川兩岸,同為一體,這所縣城的選址,應該在西岸好還是東岸好?”
“大人,屬下查探過,西岸地勢開闊,河谷寬度達到數十里,不僅沿河地區,就是離河岸遠些,將來也可以闢為耕地,”杜有恆悄悄直了身子,也不似原先那樣佝僂了,“大人要在此處立縣,還是西岸好。”
“嗯,既然西岸開闊,那就西岸吧,”李自成的視線在北川兩岸飄忽,“此處緊靠北川水域,就叫北川縣吧,有恆要抓緊時間,在兩岸建立幾個村落,至於這北川縣首任知縣,恐怕沒有人比有恆更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