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此時此地,這位劍道宗師只能夠一氣橫生四十劍,但即便如此,劍勢已是十分宏大駭人。
慕容寶鼎怒哼一聲,竟然有了退避之意,魁梧身形暴退的同時,橫臂探出五指如鉤,駕馭氣機抓來一騎連人帶馬,擋在那張磅礴劍氣造就的劍雨長簾之前。
柴青山一劍刺入戰馬頭顱,手腕輕抖,可憐戰馬與騎卒頓時分屍濺射出去。
藉此間隙空當,慕容寶鼎到底是北莽屈指可數的武道宗師,一腳重重踏出跺腳,一腳後撤半步,渾身氣勢瞬間攀至頂點,料定柴青山必然會繼續前衝,一拳向身前空中揮出,拳罡炸裂,破空而去。
面對慕容寶鼎傾力而為的霸道拳罡,柴青山一人一劍毫無凝滯,繼續飄然前行,只是老人稍稍側過身形,任由那道罡氣炸碎左側肩頭,快如驚虹的一劍精準刺中慕容寶鼎的胸口。
以傷換傷,以死換死。
慕容寶鼎氣沉丹田,在這一剎那間,竟是自認毫無還手之力,選擇了拼命死守。
體內氣機急速流轉,一張臉龐煥發出暗黃色神采,雙腳紮根大地,不動如山。
三尺青鋒,劍氣破甲,勢如破竹。
劍尖抵住慕容寶鼎胸口後,長劍彎曲,霎時如弧月,最後幾近於滿月!
肩頭粉碎鮮血滿身的柴青山大笑道:“滾!”
身材魁梧健壯的慕容寶鼎被這一劍挑飛,如斷線風箏砸出去!
重重落地後的慕容寶鼎臉色微白,沒有低頭望去,依舊死死盯住那名年邁劍士,只是伸手抹了一把,手心猩紅。
身陷北莽騎軍重圍的柴青山,不得不出劍斬殺那些蜂擁而至的亡命騎卒。
於是兩人之間,視線阻隔。
慕容寶鼎趁機手掌一拍地面,重新起身站定,有幾分心有餘悸。這個老傢伙,有些難纏!
不願再硬碰硬的慕容寶鼎不斷後掠,惱羞成怒道:“撞死他!”
以柴青山為圓心,北莽鐵騎開始急促衝鋒,衝撞而去。
位於最外圍的騎卒則終於有機會展露草原騎軍的騎射功夫,那名肝膽欲裂的貴族萬夫長已經下達死命,無論敵我,只管射殺!
既要攔阻騎軍衝撞又要破開箭雨的柴青山劍如游龍,身陷死地的時候,老人仍是試圖破開騎陣追殺避戰的橘子州持節令,只是氣機扯動的胸前傷口,鮮血轉為詭異的烏青顏色,只差一線就衝出北莽騎卒用性命堆積出來的包圍圈。
一退再退的慕容寶鼎已經退至那支冬雷精騎的前方,臉色猙獰,狠狠吐了一口血水,若非一截柳的劍上淬有劇毒,說不定還真要被這柴青山追殺至此。倒不是說他就會輸,慕容寶鼎依舊有信心慢慢耗死這老匹夫,只不過必死之人柴青山的命,怎麼能夠跟他慕容寶鼎的命相提並論!
他更多注意力放在那韋淼身上,若是那傢伙想要撇下必死無疑的柴青山撤回拒北城,以慕容寶鼎的傷勢,有十足把握將其攔阻下來。
從拒北城城頭向北望去,或是從高坐馬背的冬雷精騎向南望去,只見老人所在那座大圓,層層疊疊的北莽騎軍,向圓心處不斷衝殺而去。
柴青山一人一劍,仗劍而立,四周盡是死人,屍骨累累。
慕容寶鼎猛然抬頭。
一聲炸響驟然響起,然後一道身影從空中落下。
慕容寶鼎只能倉促之下歪過腦袋,雙臂交錯,擋在頭頂。
慕容寶鼎被這一拳砸得半截身軀都陷入地面!
原來是韋淼直接越過北莽騎軍頭頂,直接找到了慕容寶鼎,根本無所謂退路不退路。
慕容寶鼎雙臂憑藉本能護住頭顱,果然韋淼一手按住前者腦袋,一記膝撞去!
慕容寶鼎被一撞向後,犁出一條長達數丈的深溝。
塵土飛揚,黃沙之中,韋淼出拳之快,快到讓人只見一片殘影,身穿銀甲的慕容寶鼎一退再退。
韋淼出拳猛起硬落,勁如崩弓,發如炸雷!硬開慕容寶鼎中門,連連迸發!
終於韋淼拳勢如懷抱嬰兒。
招數名稱不顯兇悍,實則最是兇猛無匹。
老輩江湖拳法宗師早已蓋棺定論,此式練拳打到數萬次,方可見功底,勁至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