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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書生的意氣,先生的背影 (第2/2頁)

“難。”

“袁二哥,我當下就很無奈。”

兩人走出巷弄,視線豁然開朗,有許多挑擔小販沿街賣些吃食,無利不起早,帝王將相販夫走卒,其實都一樣。

徐鳳年望著逐漸熱鬧起來的街道,輕聲道:“其實陸東疆陸丞燕也清楚,如果不是當年那個在一干閣老眼皮子底下低聲下氣的校尉,如今權柄遠在陸家之上的北涼王徐驍出現,讓陸家老祖宗早早用掉了僅剩的精氣神,也不會死得那麼倉促。要說徐家逼死了陸費墀,這筆賬算在咱們頭上,也不冤枉。我就怕這口怨氣,陸丞燕可以隱忍不發,但是陸東疆未必真的能嚥下。清官難斷家務事,以後萬一真有大義滅親的時候,多半里外不是人。”

袁左宗笑道:“以後這個惡人,本就已經惡名昭彰的褚祿山來做不算什麼,陸家肯定不太服氣,不妨讓袁左宗來做,那他們就得乖乖心服口服了。”

徐鳳年搖了搖頭。

徐鳳年揉了揉臉頰,“黃龍士,荀平,我師父,元本溪,納蘭右慈,張鉅鹿,加上昨天去世的陸費墀,都曾為天下讀書人增顏色,袁二哥你大概不算在內,我,永子巷陸詡,寒士陳錫亮,世族徐北枳,這些人,不論有仇沒仇,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先生們的背影,漸行漸遠。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更年輕的讀書人,來看我們的背影?”

袁左宗極少與人當面流露出傷春悲秋的情緒,這會兒竟是有些不加掩飾的喟嘆,“你說褚祿山聰明,可他對殿下的阿諛奉承,瞎子哪怕看不到,光聽著就很膩歪,這樣的人能聰明到哪裡去?可要說褚祿山蠢笨,卻有八叉成韻的能耐,詩詞歌韻,都渾然天成。要說將將之才將兵之才,都只有陳芝豹能勝過褚祿山一籌。以前我極其反感褚祿山,覺得這人沒有人氣,如今稍好一些,不過想必這輩子都不會與他推心置腹。但是袁左宗覺得,這麼一個人,也稱得上先生一說。他跟陳芝豹兩人,我都看不懂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袁左宗欲言又止,正想說話,可徐鳳年已經小跑去跟小販買一屜包子,袁左宗笑了笑,也好,要他說句奉承話,真是不習慣。

袁左宗本想說,殿下雖然成為不了先生,可總有一天,你的背影,便是中原的正面。

所有百姓都會北望。

————

寧州威澤縣是上縣,按離陽律可配縣尉兩人。威澤縣地處偏遠,民風彪悍,尤為難馴,天下大勢稍有風吹草動,就有流民四竄,據山嘯林。離陽對待馬政極為重視,在兩淮等地施行多年,寧州牧草貧瘠,遠遜別處,原本不宜養馬,可是寧州當初作為離陽十三“老州”之一,矮個子裡拔高個,也在馬政之列,春秋期間幾乎全州養馬,算是為趙室立下汗馬功勞,州牧一級的大員大多擢升入京為官,可寧州民生凋敝,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京官外任,其餘諸地擔當封疆大吏,皆是美差,唯獨視寧州為畏途。寧州至今仍流竄著數千養馬戶出身的響馬大盜,馬患為朝廷之最,前年有郡守赴任,竟然在南北要衝的羊腸坂坡被幾十號馬賊割去了頭顱,奪去金銀細軟,官服官印灑落一地,震動朝野,趙家天子龍顏大怒,派遣一名有宗室身份的兵部員外散騎侍郎帶領八百精兵,入境剿匪,連戰連捷,上報斬首百餘,後來被言官彈劾,朝廷才知響馬狡猾,這名員外郎根本就找不到盜匪蹤跡,只得勾結當地官員,用獄中死囚頂替,其中更有無辜百姓十六人,這名散騎侍郎被當場處死,兩位校尉連同八百精兵全部流放遼東。“寧為別州小吏,不做寧州高官”,寧州治政之難,可見一斑。文士為官,有許多規矩門道,當縣令還好,品秩雖低,畢竟是登品入流的實缺,也算主政一方,升遷有望,可如果當了司職獄訟捕亡的縣尉,就成了笑話,至於說去寧州臨近羊腸坂坡的武澤縣當縣尉,那就真是一件親者痛仇者快的慘事了。武澤縣兩個縣尉一直空懸其一,老縣尉嚴華盛是武澤鄰縣人,嗜酒如命,要說給縣令主薄兩位大人拍拍馬屁,一起酗酒行樂,逢迎郡守上級,本事不算小,可要他去剿匪,那就要了他的老命,嚴華盛每年在郡縣官吏考評都不堪入目,可一直把牢縣尉一職,用嚴縣尉的良心話講那就是誰樂意來武澤縣頂替這個狗屁芝麻官,老子二話不說把官帽子戴你頭上,還朝你豎起大拇指讚一聲真好漢。不過今年年尾,嚴縣尉沒丟官,只是來了個姓宋的陌生年輕人,與他成了同品同秩同俸祿的同僚,就帶了一匹劣馬一名書童一箱經書,就這麼撞入了武澤縣衙。嚴華盛跟縣令主薄兩位父母官一頓商量,覺得這小子不像是承襲父蔭當的官,有家世背景的話,誰樂意來武澤縣這個鳥不拉屎的地遭罪方,也不該是京城人士或者進士及第,按照慣例,京官外任,不升個半品一品那都無異於貶謫流放,思量來思量去,三個官場老油條都覺得十有八九是靠詩名文才起家的窮小子,因為那姓宋的寫得一手好字,屬於離陽朝廷流行“一家兩夫子”創下的官家宋體,便是斗大字不識一個的莽夫,瞧見了也覺得好,況且那廝生得白白淨淨,肌膚比娘們還能掐出水來,嚴縣尉不覺得這娃兒能在武澤縣站穩腳跟,所以根本就不屑去排擠,大可以眼不見心不煩,只要吃不住苦,保準自個兒捲鋪蓋滾蛋。

不過嚴縣尉很快就叫苦不迭,這姓宋的還真當縣尉當上癮了,一到縣衙就去搬出塵埃比書還重的一大堆地理圖志,而且隔三岔五就去跟他詢問武澤縣的響馬分佈,如果不是見這小子還算懂點人情世故,每次都虛心求教給足面子,以及次次不忘捎上一壺上等杏花燒,脾氣暴躁的嚴華盛早就朝那後生瞪眼罵娘了。入冬以後,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窮講究,嚴縣尉之流和武澤當地士紳富賈大多穿了狐皮袍子,罩貂外褂戴貂帽子,一縣富人群聚於此,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除了武澤縣城,就沒個安生地兒,外地人初入此地,多半誤以為這裡是如何的太平盛世。縣衙鳴冤鼓早已破爛不堪,便是有人想敲,也尋不見鼓槌,何況也敲不響,大堂內按例建造東錢糧西武備兩庫,武庫內兵器鏽跡斑斑,幾桿槍矛之所以沒有生鏽,那還是由於縣衙兵房刑房的兵丁用得著,趁手拎著這個去大街上見著了土狗,一下子敲暈就拖回衙門吃狗肉,再湊錢買幾壺酒,一整座衙門都能聞到香味,幾位大人自然瞧不上眼這等不上席面的吃食,倒是被取了個小宋縣尉綽號的年輕大人,有次循著香氣找到了一幫目瞪口呆的蝦兵蟹將,然後神情平靜坐下,也不客氣,跟屬下一起吃了頓酒肉,事後留下了一袋子銅錢,說是下次再有狗肉吃,酒錢他出。這讓一幫雜吏頓時笑開了眼,這位小宋縣尉上道!是不是清官不去管,懶得操這門心思,但絕對會是個容易打交道的好官!

就住在縣衙後寢的縣令和主薄其實一直冷眼旁觀,等了一旬,見新縣尉根本就沒去動錢糧的念頭,也沒有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有把大小紈絝子弟多如牛毛的縣城折騰得雞飛狗跳,兩位父母官也就把心放下,對這個不幸調入武澤的新同僚有了些親近,雖說仍有些矜持倨傲,可好歹見面後給個笑臉,有幾句寒暄。縣衙後堂本有縣尉居所,屋子院落佔地不小,可早就被縣令大人的小舅子佔住,死活不肯挪窩,縣令大人見那小宋縣尉竟然始終悶不吭聲,沒有半句閒言言語傳入耳朵,要知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縣衙內小耳朵極多,碎嘴的又多,就藏不住什麼秘密。這讓縣令大人很是寬慰,破天荒有些愧疚,主動牽線搭橋,給小宋縣尉在臨近縣衙鬧中取靜的位置租了處宅子,那後生也沒拒絕,更沒有提起租金的事情,而是執後輩禮,很是隆重地登門拜訪,對四十歲都出頭了的縣令夫人一口一口個大嫂,把以刻薄著稱的婦人喊得骨頭都輕了好幾兩,拉住英俊後生的袖子噓寒問暖,見慣風月的縣令也不以為意,鄰縣的柳知縣為了離開寧州,都大方到讓美豔媳婦敞開領口,給郡守大人探手伸入,美其名曰炭火取暖哪裡比得上天然乳溫。可惜郡守大人公正無私得很,仍是讓另外一名知縣去了鄰州,不過柳知縣也沒有竹籃打水,據說年末政績考評,一直中游的知縣就會有個上等,還有錦上添花的八字附言,風骨錚錚清廉自守!武澤縣令對這類事見怪不怪,只覺得這個外鄉小子有些意思,人情老練得完全不像這個年紀的官場雛兒。如果說姓宋的是來混太平日子,那就眾人拾柴給他一個太平,如果說敢攪混水,那就可別怪地頭蛇咬死過江龍了。好在姓宋名恪禮的年輕後生很伶俐,所以武澤縣依舊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小宋都尉也不見得如何勤於政務,經常帶著清秀書童一起騎馬出城賞雪,晨出晚歸,期間多半跟鄉野村莊的樵夫獵人討口飯食,將就對付一下就行,縣衙六房兵役都說小宋老爺雖然是個讀書人,可沒有讀書人的嬌氣,一個月相處下來,幾個投靠無門的老兵痞商量了一下,帶了好酒好肉,還有幾件新狐裘子,去了趟新都尉那棟宅子。沒過幾天,這幾位就開始帶著十幾位心腹兄弟,光明正大沾手城內最大一座青樓的護院差事,被鳩佔鵲巢的青皮無賴惱羞成怒,武澤縣連女子都彪悍,誰都跟山林響馬能搭上七大姑八大姨的關係,也就沒有什麼民不與官斗的說法,雙方當街鬥毆,要是以往處理這等糾紛,也就是讓縣衙裡的大人息事寧人,然後各找爹孃靠山,坐下來喝酒吃肉送禮談情分,誰身後的靠山說話有分量,誰就算贏了,可小宋都尉好說話不假,去也頗為護短,大手一揮,讓刑房兄弟手持槍矛披上甲冑去支援兵房,別看這幫脫了官皮就跟土匪無異的傢伙頭盔歪斜,槍矛生鏽,可小宋都尉使喚眾人時,絕沒有文官動動嘴武官跑斷腿的習氣,二話不說拿出才到手還沒捂熱的俸祿,一股腦都給了刑房,如此一來,那幫人數上本就不佔優的地痞給打得哭爹喊娘,喧鬧大街上看客無數,都覺得場面新鮮,雖說許多百姓都覺得那新都尉跟以往官老爺一丘之貉,有些腹誹冷笑,可畢竟滿城都知道小宋都尉的威名了。後來寧州大幫派弟子身份的地痞頭子親自出面,拿棉布裹了一柄刀,招搖過市,嘍囉們鼓吹造勢,揚言大哥要去宅子討個說法,可這位在武澤縣有拼命六郎綽號的豪俠進了宅子後,一個時辰後滿嘴酒氣醉醺醺返回,叼了根竹籤剔肉絲,別人問起,只是笑而不語,三天後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好嘛,敢情是官匪蛇鼠一窩了,六郎給那都尉招安進了刑房當了小頭目,沒有擠掉誰的位置,而是縣尉大人大筆一揮,添了一個名額,如此一來,武澤縣城不但知道了那姓宋的年輕官家,還知道了這傢伙吃相難看得很!出人意料的是宋都尉如此僭越行事,縣令和老都尉都沒有出聲,只有跟這兩家關係近的親戚,才知道喜好風雅的縣令大人家裡新掛了幅字畫,嚴老爺那個學識平平做隔壁縣刀筆吏的兒子,不知怎麼就妙筆生花,幫主薄寫了篇讓郡守都拍案叫好的應對文章。這可是官場上罕見新婚燕爾的景象啊,武澤縣都不得不開始重視這位小宋都尉,臨近年關,去宅子送禮的富賈絡繹不絕,姓宋的來者不拒,光是收禮,差不多就是日入鬥金。不過誰都心知肚明,這些禮,不是白收的,人情有來就有往,以後得一一還上,要是不換,就壞了規矩,還輕了,照樣是不懂規矩。別看武澤縣頂著上縣頭銜,縣城不大,可雞毛蒜皮的事情多了去,宋恪禮這個從九品上的縣尉,又是專門跟麻煩打交道的勞碌官,以後有得他受。

不過如膠似漆的局面很快就被打破,快到堪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向與世無爭的主薄大人開始率先向新都尉發難,官衙事務百般刁難不說,還讓染指青樓的兵房那夥人乾脆利落丟了身份,讓人瞠目結舌,幾個丈夫原本在兵房做事的婆娘掙錢時眉開眼笑,交口稱讚小宋都尉是爽利人,恨不得介紹當地俊俏小娘去暖床,可丈夫丟了官差後,立馬去潑婦罵街,一個潑辣的,還拎捅去潑了屎尿在門口,說是要讓姓宋的來年晦氣一整年,縣衙六房也連忙見風使舵,對小宋都尉敬而遠之。宅子也被主人板著臉收回,說是給再高的價錢也不租了,牆倒眾人推的新都尉也不見氣惱,在縣衙後堂獨力收拾出一間偏屋,臨近馬房,結果馬糞堆了幾尺高,也無人打掃,只得跟書童一起清掃,縣令和主薄兩位大人在遠處眯眼看戲,看到宋恪禮渾身臭味,還算泰然處之,倒是那個書童流淚不止,兩位老爺相視一笑。

縣令夫人起先還有些憐憫,心底其實是惋惜沒法子再去揩油那位清雅俊哥兒的細皮嫩肉,被縣令一頓臭罵,告知內幕,才知道輕重,原來那宋小哥竟是京城裡的大族子弟,具體背景也語焉不詳,很難考究,好似武澤縣坐二把交椅的主薄也沒能知曉,只是主薄大人的座師發話,咱們寧州有位惹不起的大人,正四品!他早就不順眼小宋都尉的家族,得拾掇拾掇這個家道破落的窮酸小子,儘管怎麼下作怎麼來。

臭烘烘的馬房內,宋恪禮笑著幫他的伴讀書童擦了擦淚水,才十四五歲的書童欲言又止,只能哭,天大委屈一般。

門庭若市轉瞬變成門可羅雀,小宋都尉依舊想要賞雪就出城,沒有閒情逸致時便閉門讀書,倒是那個也被連帶一捋到底的地痞頭目,去縣衙探望了一次。除夕前一天,官衙除了幾家官老爺親眷忙碌異常,已經沒有六房事務,在這麼喜慶的一個清晨,一隊騎士拂曉入城,馬背上掛了十幾只大布囊,城衛見是小宋都尉領頭,也懶得多事。人員臃腫的兵房刑房有近百號人,其中真正管事的十幾人都被新都尉請人喊去官衙,說是不去以後便不用當差了,應者寥寥,誰還把這個拔毛鳳凰不如雞的傢伙當回事,也就或企圖燒冷灶或膽小拉不下臉的傢伙去了官衙牢獄,然後一個個呆若木雞。牢獄刑架上吊著十幾個彪形大漢,其中三四人都是登過城頭匪榜的懸賞兇徒,正在被不在刑房之列的外人動用私冷酷刑,牢獄裡有一隻大火盆,炭火熊熊,小宋都尉就坐在小板凳上,面無表情,雙手伸出烤火,時不時拈起火鉗撥弄一下炭火,對於撕心裂肺的哀嚎聲無動於衷,十幾票大過年的趕上這恐怖光景的兵房刑房兄弟大多面面相覷,還有幾個都蹲在角落嘔吐去了,幾個讓寧州聞風喪膽的年輕小響馬熬不住慘絕人寰的重刑,陸續吐出幾處響馬同夥的老巢,對行刑最為熱衷的那個地痞頭目轉頭對小宋都尉咧嘴一笑,白齒森森,看得刑房兵房眾人一陣毛骨悚然。小宋都尉似乎猶不滿足,輕輕吐出繼續兩個字,然後就不再說話。他從炭盆邊緣撿起一串黃銅響鈴,寧州響馬,有兩響,戰馬系銅鈴,衝陣殺人之前必有一枝響箭示威,這個本該去青樓去聽狐媚子撫琴唱曲兒的文雅書生,低頭眯起眼,雙指轉動銅鈴。縣衙不小,可這邊的動靜實在太大,那幾家都被牢獄裡發出的鬼哭狼嚎給驚擾得無以復加,尤其是那些美妾稚童,更是嚇得相互抱頭痛哭,老都尉嚴華盛氣勢洶洶前來興師問罪,結果恰好看到小宋都尉的那張冷漠側臉,好似突然就極為陌生了,手上也曾染血不少的老都尉一時間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口。小宋都尉沒有理睬嚴華盛,放下那串銅鈴,拿火鉗夾起一塊炙熱火炭,緩緩起身,走向一名匪名赫赫的健壯馬賊,漢子已是渾身浴血,眼神仍是冷冽凌厲,跟小宋都尉兇狠對視。

小宋都尉輕笑道:“年關年關,今年債今年還,欠債之人過年之難如過關,這才有了年關的說法,你們不讀書,估計幼時想讀也讀不上書,興許不懂這個道理,這怨不得你們,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管到哪兒,到哪個朝代都說得通。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說出寧州十四大響馬任何一個的老巢,我就讓你死得舒服一些。”

老都尉嚥了一口口水,哪有這樣行刑說道理的?既然當了響馬,尤其是那些打拼出一些名頭又拖家帶口的,不得不義氣極硬,想要他們開口,難如登天,再者抓住一個,拿到了賞銀也只怕沒命花,寧州都尉幾十人,不乏被報仇的響馬喬裝打扮入城給滿門禍害致死的前車之鑑。這以後,誰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官是好,那也得有命才行。

那響馬果然硬氣,吐了一口血水在小宋都尉臉上。

地痞頭目就要動手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壯漢,不料小宋都尉擺了擺手,只是淡然說道:“撬開他的嘴。”

這名響馬被兩人撬開嘴,小宋都尉提起火鉗,緩緩將那顆燒炭擠入響馬嘴中。牢獄中響起一陣刺耳的嗤嗤灼燒聲,便是老都尉嚴華盛,都要膽寒作嘔。

不等這名響馬死絕,小宋都尉又轉身去夾起火炭,走向下一位馬賊,“先前忘了說,開口告密之後,我武澤縣都尉宋恪禮,保證你死後,若有家眷,便護著你們一家老小安然無恙。”

響馬面有猶豫,然後就不用撬開嘴,給外人印象脾氣耐心一直都很好的小宋都尉,就直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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