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態】的構想便如此迅速地推進著,除了裴液表示不願意再學什麼鳥叫蟬叫,也不願配合她其他封閉五感捆綁身體之類的接劍實驗。
他認真道:“崔姑娘,這事情累的半死不活是我,樂在其中的卻好像是你,我輕易不會再做了。”
“可是你不做……我就沒辦法驗證心中的想法啊。”崔照夜可憐道,“那你要怎樣才肯做?”
“得給錢。”
在日日一心的努力中,本只存在於構想中的“劍態”形貌漸漸清晰起來,它確實是發於心,生於劍,又歸於身,而與少女之前從劍招中尋覓的構想不同的是,真正決定“劍態”的,是也只是劍者的心。
每人之心不同,而一心又有多面。
在少女關於未來的構想中,【劍態】會是一項許多天賦劍者皆有機會參得的神藏,而每個人悟得的【劍態】一定又全然不同,那取決你心的形態和力量——它是銳利還是溫和,是鏡子還是劍刃,明有多明,銳又有多銳。
它是極大程度的將【劍】之仙權賦予、或者說還歸於人本身,一定能令御使者最直觀地感受到手握仙權的感覺。
“我覺得,當它出現時,你自然就知道它叫什麼。”崔照夜認真道。
但裴液今次一身汗水地練完坐在劍場中安靜望著星空,暫時還沒找到自己的第一枚劍態的樣子,心中也沒浮現出它的名字。
而在兩座與世隔絕般的學院之外,風波浪湧已經越發激烈地掀起在整個神京城。
那天幾千士人聚於皇城之下,很多人以為是場巨浪,但後來才發現竟是一場風,它掀起的波浪從那時才剛剛開始初見影蹤。
它尚沒有翻上來,因為真正駭浪的前奏也總是更長。
而也正是在那天過後,朝堂的動向開始明朗了起來,刑部和京兆府這幾個月積壓計程車與五姓之案同時開始清理,一些早月遞上去的摺子也零星批覆下來——很多人都看出,這是清晰的從上而下的動向了。
一些訊息也隨著時間漸漸傳了出來——聖人似乎要看二天之論的虛實,由之來判定這次風波的方向。
這是個決定性的、有些令人心高高懸起的訊息。
整個神京有無數的人在觀望著,因為許多位居高處,或者嗅覺敏銳的人開始發現……所謂科舉改制,背後似乎確實牽扯著一些更加令人心驚膽戰的東西了。
元照可以接受《新法改》的,他的聲望同樣會就此拔升。
他拒絕,代表其背後之人是想要更加堅決地將士人的利益釘死在大唐,也正由此使這一階層更緊密團結地圍繞在自己身邊。
而他身後之人……是誰呢?
即便已經想到這一層的人,也難免在此略微茫然,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開始感到一陣冷悚。
商家將門已經離開朝堂中心很久了。
士人階層也久被忽視。
就如那個快被遺忘的名字一樣。
……還有四個月,就是麟血之驗了吧。
許多尚未入局的人們在這時開始立刻著手深入瞭解此事,《二天論》的本子第一次擺在了許多人的桌上……而到了這一天,火在神京熊熊燃燒之時,天理院仍未把此論的定評交出來。
很多人聽說了朱問哲子是個一二分明之人,也有很多人聽說他已在二天論上琢磨了十年,如今這份實證仍未拿出。
士林的心緒開始有些搖晃了,世家的聲浪壓迫過來,在形勢越發明朗的情況下,己方旗杆的缺失近乎致命。
十一月已經跨過去了,十二月的冬天更加寒冷,《二天論》已難以再含糊地停留於文字口頭,天理院的定評,每個人都在忐忑地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