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蹙眉看她。
“遮護。”許綽道,“燕王要在神京做事,自然交好神京權貴,幻樓和魚嗣誠,就是他們尋找的兩棵參天大樹,太平漕幫一切運作都為他們產生利益,他們自然願意庇護。”
“.”
“只是與向來高調的魚嗣誠不同,幻樓要更.自娛自樂一些。”許綽望著欄外,“我早知道神京有這樣一處地方,非世家嫡脈、皇公貴戚不得入,但究竟是誰在其中攢局,我尚不知曉。”
“他們藏得很深嗎?”
“倒也談不上藏,只是那種地方,本就沒人能查。要知深淺,就得自己進去看看。”
裴液緩緩點頭。
“這件事情,過段時間我也會安排的。”許綽道,又看向他,“像魚嗣誠和幻樓這種東西,沒辦法用太平漕幫上的牽涉就治他們的罪,得先真正把他們打倒,才有治罪一說。”
裴液點點頭:“我明白。”
兩人安靜了下來,一杯一杯飲著茶水,直到小爐中燙水已盡。
“今日去國子監了?”許綽忽然偏頭。
裴液一怔:“.嗯。”
“學得如何?”
“還好.長孫同窗給我講了許多經義。”
“方繼道現下確實沒有時間。”許綽點點頭,“《四氣玉燭劍》的事情,我幫你問祭酒了。”
裴液張眸看她。
“祭酒說這門劍可以傳外人,但沒有固定要求,誰可傳誰不可傳須得見過才定。”許綽道,“我幫你問了大概,一般來說,一要仁義禮智信,二要明暢天理。儒家內學正在天理院,你可和方繼道約一約,屆時一同去答問一遭便是。”
裴液沉默了一會兒:“.那我好像還挺符合的,再學學天理就好了。”
“.你很合‘儒家五常’嗎?”
“不嗎?”
“.”許綽沉默一下,“要你罰抄的東西呢?”
“啊?”
“嗯。”
“.手受傷了,不方便。”裴液沒想到她在這時問這個,猶豫道,“要不.算了?”
“左手。”
“哦。”
許綽今日似乎又比較清閒,倚在欄杆下和少年閒聊著,任冬夜冷風吹得整層樓簾幕飄卷。
其實裴液並不太知道她的動向,很多時候他見不到她,據齊昭華說她也不太經常待在修文館,裴液對這位女子的認知還是很少很少。
不過今日她愉悅的情緒真實得沒有任何遮掩,倚在欄杆上遙望著被不夜城映得微亮的夜空,又像在回望時間裡的某處遠方。
夜漸漸深了,裴液忍不住偏頭:“要不去歇息吧。”
“還沒等到你的劍評呢。”許綽拄著頭,“入京以來的第一次揚名,怎麼能不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