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轉眼間,晝夜交替,濃重如霧的黑暗籠罩下來,一股肅殺之氣繚繞在廣陵中城附近,無數鎮守在城牆上的身影,身軀皆是微微一顫,心底卻蔓延出一種不祥之感。
呼!
明明是炎夏之季,這道勁風竟顯得冷冽,似是包裹了寒氣,空氣中陡然間瀰漫起了一種錐心刺骨的涼意,驚得眾人皆是瑟瑟發抖。
那座巍峨雄厚的城牆上,它不知在嚴寒酷暑中熬過幾歲春秋,幾經風霜吹襲,迎面撲來一股滄桑之感,瀕臨殘損破敗的城牆縫裡竟開始嵌滿了晶瑩冰雪,但它卻穩穩地矗立在寒天之下,凍土之上。
城牆彷彿忠實的守護者,匍匐幾里地,披盔戴甲頂天立地在危機四伏的城門口。
不過銅牆鐵壁也終有崩陷之日,或許就在今天。
廣陵中城上,嚴亦面色凝重,寒霜似是襲上了眉梢,凍結一片。
不光嚴亦有這種感覺,包括四位真傳,以及如沙粒般排兵佈陣在城牆上的所有弟子,都有這種如芒刺骨的冰冷感。
嚴亦眉頭緊皺,肅穆威嚴的臉龐上泛起一抹凝重,高呼道:“不對勁!戒備!”
唰唰!
黑夜之下,廣陵中城的牆頭上只因嚴亦的這一句話,頃刻間綻放出了萬丈璀璨光芒,宛若絢麗星河,城牆之上妖宮四起,一座座龐大凜冽的宮殿懸浮在半空,從中跨出了無數道獸影,緊密地排列在了城門之前,兇目微凝,嚴陣以待。
莫幽作為山海宮的真傳弟子,見識算是淵博,此刻凝望著天地間的奇異景象,不安道:“這可能是妖靈境的玄冰血蟾,而且這番威力,數量定不下百!”
聞言,莫幽周邊的所有人皆是頭皮發麻,驚悚道:“不下百的妖靈,這可怎麼打?”
驟然間,哀嚎四起,城牆上的眾多弟子皆是萌生了退縮之意,眼眸漸漸趨於黯淡,明滅閃爍。
“這種族群,雖然實力雄渾,但好在境界不高,靈性尚未達到頂峰,我莫幽,斗膽為諸位分擔十隻。”
莫幽以沉默寡言著稱,可是,此刻的他,素來幽靜如潭的面龐上都湧現出一抹豪情,一身藍色衣袍聳立在城牆邊,異常偉岸高大。
“呵呵,這麼熱血沸騰的事,又豈能少得了我墨善?我墨善,接下十隻!”
萬妖宗的陣營中,墨善作為真傳弟子,一張邪魅的臉龐勾起一抹笑容,不甘落後,意氣風發,瞬息之間帶起了萬妖宗計程車氣。
墨善,便是墨邪的哥哥。
馭獸派那邊,毛齊天雖是魁梧大漢的模樣,實則睿智萬分,此刻他搖了搖頭,雖不敢苟同兩人的做法,卻也無奈道:“馭獸派真傳毛齊天,包十隻。”
在鎮守廣陵中城的四大真傳弟子中,慕萱是資歷最淺,且修為最弱之人,區區妖靈一階,卻有二階煉丹師的身份作支撐,倒也還算說得過去。
慕萱原本嬌豔如花的臉蛋如今稍顯蒼白,容顏中掩藏著一抹憔悴之色,但也不願輸了青丘門的韌性,嬌喝道:“慕萱,願承擔十隻玄冰血蟾。”
可是,這麼一分下來,還餘下數十隻妖靈境的玄冰血蟾壓在眾人的心頭,而且,那氣勢洶洶的上十萬血獸是擺設嗎?
“那老夫只能接下剩餘的所有玄冰血蟾了。”
這時,嚴亦板著他那一絲不苟的面孔,氣勢磅礴地負手站立於城牆邊,深遠威嚴的眼眸之中泛起了一股熱血,隱居在青丘門久了,胸膛裡盈滿了一股氣,這股氣彷彿無視了歲月,將嚴亦帶回了那個肆意揮灑的壯年時期。
“這一戰,還望諸位同心協力,共同捍衛天玄國的榮耀!”嚴亦振臂高呼道。
“捍衛榮耀!”
轟!
一股沖天之勢抖動夜幕,而這一刻,遠方終是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地動山搖的腳步聲,獸潮,真的選擇了在這夜色如弓弦般緊繃的夜晚,發動了總攻。
而這道猛烈洶湧的震動之聲,同樣傳入了廣陵中城,剩餘的無數百姓皆是朝天玄城的方向奔去,而一些稍有修為之人,竟衝上了城牆,選擇與許多宗門弟子守衛這片共同的家園。
舊宅中,蘇賢將一具散發著冰涼之意的月銅傀收回了妖宮之中,望著滿地清玄玉臺的碎屑,喃喃道:“這麼快就來了麼?看來,我要加把勁了。”
低緩的聲音落下,房內恢復了冷寂,蘇賢開始在精神海中,心無旁騖地凝練著裂神王斧。
在同一時刻,遠在千丈之外的落煌中城,方歸根和八大真傳齊齊站立於城牆口,凝望著奔騰而來的萬千猛獸,心底微微一驚,旋即數座身後妖宮飄浮而起,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