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如吼,藍大先生並不知道安可依和林夕等人在說些什麼,他驚怒於自己身為昔日青鸞學院的第一劍師,今日裡竟然連重傷中林夕的一劍都接不下,在風雪交織中,馬車中林夕的身影在他的眼中也漸漸的和昔日張院長的身影交織在一起,似乎再也沒有分別。
在這種錯覺之中,他艱難的呼吸著,陡然卻又感到了某種莫名恐懼的意味。
似乎有種致命的威脅已然臨近,然而他卻不明白這種致命的威脅來自何處,他的身體極度的冰寒,然而體內有股說不出的燥意卻是翻湧起來。
他腦海之中張院長和林夕的身影,以往很多次戰鬥的刀光劍影竟然消失,被一名他記憶中女子的雪白身子所佔據。
他身外的白雪在這一瞬間似乎變成了鮮紅的錦被,他聽到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了異常沉重的喘息聲,他還聽到四頭火魁的呼吸聲也變得異常的沉重。
就在此時,林夕身旁的南宮未央伸出了手,她握住了林夕手中的長劍,只是數分之一息的時間,她的身體如承受猛烈的後座力一般,猛的一震。這列普通馬車的兩個車輪軸同時咔嚓一聲震裂。長劍化成驚虹,頃刻間以純粹的直線行進,到達藍大先生的身前。
藍大先生意識之中的所有旖旎和這道劍光交織在一起。
他腦海裡的**女子手中出現了一道劍光,他此時已經明白到底是什麼導致自己這樣的異常,然而這一劍比起林夕方才的那一劍還要強大,他手中的黑紅色長劍剛剛飛起,這一劍就已經強勢降臨,壓住了他的黑紅色飛劍,落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飛出。
飛劍從他的背後帶著一團濃厚的血霧衝出。
這一瞬間他有些茫然,只看到安可依和秦惜月帶著林夕和南宮未央,在風雪之中狂奔。
“蓬!”
他重重墜地,身體在雪地裡滑繼續滑行。
在滑行出十餘步的距離後,他下意識的站起。
等到他站起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抬頭,看到四頭火魁在雪地裡咆哮,似乎徹底失去林夕等人的蹤跡。然後他低下頭來,看到自己的胸膛已經徹底的空了。
透過自己胸口的大洞,他可以看到身後的染血的雪地和黑色的夜空。
他看到自己身體內裡的血肉也都是黑色的。
他想到了自己的一生,突然感到無比的痛苦,然後倒下,死去。
……
“那是什麼藥物?”
林夕忍不住看著安可依問道。
除了安可依,他和南宮未央、秦惜月三人都有種真正的劫後餘生的感覺。
在施出重創藍大先生的那一劍之後,他體內的魂力也被他不斷的析出了體外,此刻在凜冽的寒風中,他的身體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嘴唇也開始凍得有些烏青。
挾著他在狂掠的安可依聽到他的這個問題,雙頰隱隱透出一絲紅暈,但她還是用讀書般的語氣回答道:“是春藥…應該是世上最強烈的春藥。”
雖說許多御藥系的頑劣新生在入院之後,私下裡開玩笑起來,往往最想煉製的藥物不是春藥就是瀉藥,但安可依此刻的回答,還是不由得讓林夕等人全部愣住了。
“魔眼花…”
安可依看出了林夕的寒冷,她微微猶豫了一下,用手將林夕的身體挾得和自己貼得更緊了些,這個對於此刻的戰鬥和逃亡而言顯得十分正常的動作,卻讓她臉上的紅雲更濃,她下意識的仔細解釋道:“在東景陵、韶華陵和墜星陵的那次大會戰之中,我們認識到了魔眼花的功用,然後按照學院的本意,是看看能不能在煉獄山掌教降臨千葉關之前,煉製出可以大幅度提升戰力的藥物。因為魔眼花有著大幅度刺激人體興奮程度的作用。如果能夠大幅度提升反應能力和感知,甚至支配**超越平時極限的戰鬥…只要能夠殺死煉獄山掌教,那麼即便使用者有些後遺症,在我們很多人看來也是值得的犧牲。但我們御藥系的努力最終失敗了…煉製出來的這種藥物,有著極大的制幻作用,反而成了最強烈的春藥。”
“不管是什麼藥,只要能夠殺死對手,便是好藥。”南宮未央看了安可依一眼,認真的問道:“只是這藥力的影響時間只有數十息,所以我們才必須馬上離開?”
安可依點了點頭:“在你們和張平的那場戰鬥裡,我們學院取得了幾份他那兩頭火魁的鮮血。所以我確定這藥物對火魁也有用,只是持續時間也不長。任何聖階的存在即便處於這種藥物的影響中,面對死亡的威脅總會有戰鬥的本能。”
南宮未央蹙起了眉頭:“如果我和林夕沒有受傷,可以殺死那四頭火魁。”
安可依點了點頭。
“這種藥物今後依舊有用。”南宮未央看著她說道:“將來對敵張平的時候也應該有用。”
聽到她這句話,安可依卻是沉默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誰也不知道張平的體質會進階到什麼樣的地步,將來這種藥物對他未必起作用。”
南宮未央也再度沉默了下來。
火魁能夠感知到“成魔者”的氣息,張平的手中,到底還握著多少這樣對他們極為不利的秘密?
……
……
三尊雄偉和莊嚴到難以想象的大佛半埋在黃沙沙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