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應星和整支巡牧軍的身體都如同弓弦一般繃緊了。
雖然不知道身揹著染成綠色的巨弓的林夕的身份,但林夕說得不錯,眼下如何做對於李應星而言不難判斷。
那些從漆黑夜色中透來的大莽軍隊混亂的聲音,讓他和整支巡牧軍都可以確定那支騎軍的數量至少超過他們巡牧軍一倍,而他們更加清楚,在這片區域之中是不可能有云秦騎軍的。
所以林夕說的是真的,那是一支埋伏在那裡的大莽騎軍。
“李大人!”
按理在這種時候,是應該整支軍隊等著李應星的命令,絕對不應該有任何人出聲的時候,然而李應星身後的一名副將卻是忍不住咬牙出聲。
這名副將只是看了李應星一眼,並未多說什麼,然而李應星卻是十分清楚這名副將想的是什麼。
光是從那些大莽戰馬吐出木嚼一瞬間發出的嘶吼聲和唯有大量戰馬快速奔跑才會帶起的低沉破風聲,他們這裡任何人就可以肯定林夕的身形已經暴露。
而且他們任何人都知道,林夕是因為他們而故意暴露,只是為他們的突陣創造出一些時間。
然而這樣單獨的一名修行者,面對這樣數量的騎軍,可是說是危險到了極點,作為被救的一方,他們就真的不管這人,就這樣離開?
“這是戰爭,我無法讓我們這支軍隊全軍覆滅,我唯有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可以安然離開。”
李應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林夕所在的那處方位,深深的躬身行禮。
“突!”
在他身後許多雲秦軍士也和他一樣,熱血湧到臉面的對著林夕所在的方位行軍禮的瞬間,一聲極厲和極決烈的軍令聲從李應星的口中發出,接著,李應星便如同一頭獵豹一般,首先朝著林夕方才所指的方向衝出。
他身後所有的雲秦軍士,如洪流般跟上。
……
密集的箭矢破空聲撕裂了夜空。
在大半大莽騎軍瘋狂的朝著林夕追擊下去的數個呼吸時間內,軍中一些校官也恢復了理智。整支一千五百人的大莽輕騎軍分成了兩撥,一撥近七百人繼續瘋狂追擊林夕,另外所有騎軍開始朝著肯定已經發現他們的雲秦巡牧軍的方位瘋狂猛撲。
修行者依靠魂力的爆發,在短時間內的速度可以快過這世上最快的奔馬,尤其修為越高的修行者,移動的速度就越快,但要想將跑動的速度始終快過軍中駿馬的奔跑速度,魂力的消耗速度也同樣很快,所以在持久的耐力方面,修行者無法和軍中駿馬相比。
只要不被修行者徹底拉開距離,在南陵行省這種平原地帶,騎軍便肯定能追上修行者。
而分出的那另外近八百騎軍,也只要阻住那支雲秦巡牧軍,便可以等待另外兩支大莽軍隊前來圍殺。
在初始的驚懼和混亂之後,追擊林夕的大莽騎軍開始施射。
雖然林夕和大莽騎軍之間的距離不是大莽騎軍配備的弓箭可以達到的,但是這支大莽騎軍射出的箭矢此刻也不是為了要殺傷林夕——他們射出的,是出自大莽軍需工坊的火磷箭。
這種箭矢通體裹著一層銀白色的金屬粉末和磷粉,在飛射出數十步之後,就會因為和空氣的急劇摩擦而通體燃燒,發出耀眼的白光,就像林夕先前那個世界的照明彈一樣。
這些箭矢嗤嗤落下,明亮的白色火光照耀下,所有追在林夕身後的大莽軍人終於看清了這名從十餘日前便開始給所有大莽將領籠上一層死亡陰影的雲秦刺客的身影,他們看到,林夕的身軀和身上揹著的巨弓相比顯得並不高大和強壯,他的奔跑姿勢看上去也並不猛烈,但是在每一步落下之時,所有這些大莽軍人卻有一種他的渾身肌肉和骨骼配合得極其完美,充滿難言的爆發力的感覺。
任何未知的東西,總是比已知的東西顯得更加可怕。
此時這些大莽軍人看著林夕奔跑的身姿,雖然誰都有種因為感覺得出對方的力量而有種心悸的感覺的,但真正看清了對手,看清了對方也只是個人而不是個惡魔,這些大莽軍人心中的恐懼便無形之中消散了大半。
“殺了他!”
“為將軍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