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大莽精驍軍正在追擊著一隻唯有數百人的雲秦輕鎧軍。
在有一支雲秦軍隊以壯烈的自殺性襲擊方式,硬生生的不顧大莽軍隊的圍剿,幾乎在數萬大莽軍的眼皮底下,燒掉了大莽在南陵行省境內最大的一處草料儲場時,這一支數百人的雲秦輕鎧軍也突襲了大莽的一支運糧軍隊。
這支軍隊知道那支運糧軍隊距離這支大莽精驍軍的營地不遠,大莽精驍軍是大莽的精銳混編部隊,武者眾多,其中稀奇古怪的大莽軍械也是繁多,戰鬥力比起同等數量的雲秦輕鎧軍都要強橫,而且騎軍和步軍混合,雲秦輕鎧軍也沒有速度上的優勢。
然而這支雲秦輕鎧軍並沒有考慮接下來能否逃脫,他們只是忠誠的執行了上峰的命令,襲擊那支運糧軍隊,引燃所有糧車,然後撤退。
此刻數千大莽精驍軍已經緊緊綴上這支雲秦輕鎧軍,每個大莽軍人的眼中都已經充滿嗜血的光芒和殺氣。
這樣的軍力對比之下,在任何大莽軍人看來,都是一場輕而易舉的屠殺。
突然之間,他們看到前方的那數百騎雲秦輕鎧軍陡然一頓,速度減慢。
然後他們發覺,有近兩百名渾身黑色的軍士,從荒草叢中站起,出現在了這支雲秦輕鎧軍的前方。
多兩百名步軍,對於這支大莽精驍軍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同樣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第一時間,很多衝在最前沿的戰馬上的大莽軍人嘴角都甚至泛起了譏諷的笑容。
然而只是一兩個呼吸之間,他們發現不對。
前方已經經歷過一戰,已經疲憊和擁有許多傷員的雲秦輕鎧軍陡然變得極其振奮了起來,而那支黑色的步軍之中,卻只是有人做了數個手勢,這支陡然振奮不已的雲秦輕鎧軍卻是沒有停留,依舊按照原定路線撤退,唯有這近兩百名從荒草叢中站起來的步軍斷後。
接著所有的大莽軍人發現這些步軍身上的甲衣雖然也是黑色,但和一般的雲秦皮鎧截然不同。
這些步軍身上的甲衣是黑色的金屬鎧甲,而且鎧甲上面纂刻著,如一面面旗幟般的符文。
這每一名身穿這種金屬鎧甲的雲秦軍人,身上的氣息都和一般的軍士截然不同,而且一眼望去,這近兩百名軍士手中所握的兵刃都是各種各樣,幾乎沒有一件是相同的,其中最駭人,最吸引人目光的重型戰斧,不僅是斧面就和人一般大小,而且斧柄上還連著鎖鏈,似乎都可以像流星錘一般丟出!
面對著蜂擁而至的敵軍,這支雲秦軍隊,也是有的扛著兵刃,有的刀劍還未出鞘,只是站在原地等著。
這不是普通的軍隊!
“黑旗軍!”
“龍蛇黑旗軍!”
終於,心中開始寒意陣陣湧起的大莽陣中,有人驚駭的叫出了這支軍隊的名字,然後恐慌就像瘟疫一般蔓延。
這天下,誰都知道,雲秦最強大的有兩支軍隊,一支是聞人蒼月的天狼衛,另外一支,是龍蛇山中的黑旗軍!
天狼衛已經在去年碧落陵一戰之中幾乎死傷殆盡,整個雲秦,最強的便只剩下了龍蛇黑旗軍。
龍蛇黑旗軍的歷史和整個雲秦帝國一樣悠久,在世間的威名,本來就還在天狼衛之上。
雖然大莽軍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根本沒有見過黑旗軍,然而黑旗軍的威名和這些人隨隨便便站著的氣勢,就已經讓這支大莽軍隊徹底喪失了士氣,徹底恐慌。
若是馬上全軍撤退,或許還能改變這支大莽軍隊全軍覆滅的下場,然而不知是因為人數實在太佔優勢,還是抱有僥倖,還是太過驚惶而忘記發令,兩支軍隊還是迅速交接在了一起。
然後就變成了鋤草一般。
近兩百名黑旗軍強者變成了數十柄死亡鐮刀,一路從軍中橫掃而過,全部都是紛飛的大莽軍人的鮮血和殘肢,瞬間這片原先的農田,現在的荒草地,就變成了一片煉獄場。恐懼的撤退命令下達了,然而這些大莽軍人卻已經來不及逃,一片片在驚駭的逃竄中,不停的倒下。
……
這一日,稍晚一些時候。
靠近墜星湖南岸的一處大軍營帳中,聞人蒼月接到了一份最新的軍報,有關墜星陵林夕和胥秋白一戰的軍報。
看著軍報的內容,聞人蒼月的雙手指節漸漸用力,指節微微的發白。
他眯著眼睛,沉默了許久,慢慢的鬆開了雙手,軍報在他鬆手的瞬間變成了飛灰。
“將這一戰的發生前後,所有的過程,以最快的速度,源源本本的通報至煉獄山。”
“我不相信這世上,真有將神這種直覺超出道理的天賦,但林夕此子,是極大的威脅,一定要將之殺死。告訴煉獄山掌教,這是我的判斷。”
然後,他的雙手罕見的託著自己的下巴,凝重的沉思著,連續發出了兩個最急的軍令。
在胥秋白被林夕在墜星陵城下殺死的訊息朝著大莽方向傳播開來,讓更多的大莽將領感覺到有團死亡陰影纏繞在自己頭上之時,這個訊息,也開始急速的朝著雲秦境內擴散。
因為顧雲靜先前的態度,再加上這本身便是雲秦帝國所需的勝利,所以沒有任何人會白痴到阻擾,所有的環節都是竭盡全力的,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訊息傳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