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
頭戴斗笠的人身穿普通粗布麻衣,並不高大,但卻偏偏給人一種高大如嶽的感覺。
他的背上有一長一短兩條長形布條,有森冷的氣息透露出來,應是兩件兵刃,只是有布包著,看不出來。
“你這麼急著找我做什麼?”
斗笠微微抬起,下方的面目竟然也蒙著黑色的方巾,只是一雙明亮的雙目閃著一些微諷的冷光,語音居高臨下:“若是為你兒子,那就不必開口了…至始至終,這件事都是你自己想往上爬,都根本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微微一頓之後,這人又微譏的補充了一句,“也幸虧我正好有事回來,否則你要急著找我,也沒有辦法這麼快和我碰面。”
“馬紅俊失手了,以對方的實力,他怎麼都不可能失手的。”
看上去比起前些時日已經明顯老了許多,憔悴了許多的徐寧申看了這人一眼,有些怨毒道:“他落在了對方的手裡,這才是我急著找你的真正原因。”
“馬紅俊失手?”
頭戴斗笠的這人微微的一怔,明顯也是十分意外。他沉吟了起來,但只是數息的時間,他便搖了搖頭,道:“抱歉,既然如此,你便只能跑去龍蛇做流寇了。”
徐寧申霍然抬頭,臉上驟寒,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卻是明白你的意思。”頭戴斗笠的人擺了擺手,示意徐寧申不要激動,冷淡的說道:“你是想告訴我,既然連馬紅俊都失手,那對方肯定不是翻不出什麼浪花的小魚,但越是如此,我便越不能做什麼,因為對於我現在身負的大事而言,這件事太小,不容我有任何閃失。而且馬紅俊也只知道你,根本不會牽連出我出來。”
“即便我能幫你把林夕和所有知情人全部殺光,以他現在牽動的人,震動會有多大?”
頭戴斗笠的人看著徐寧申,沉冷的眸子裡陡然開始充滿狂熱的火焰,“所以你現在不要想著要挾我如何保全你,你只有選擇和我站在一邊。我可以保證讓你逃到龍蛇山脈之中,有人會接應你,我也可以透露給你一些訊息,上面也已經有人要動林夕…現在馬紅俊落在他手裡,只要說出些什麼,他自然又是大功一件,所以不出意外,我也會讓他到龍蛇山脈,可以給你親手為你兒子報仇的機會。”
徐寧申渾身一震,一時臉上陰晴變幻,看不出心中具體所想。
頭戴斗笠的人看著徐寧申依舊在猶豫不決,他眼中狂熱的神色更濃,“你根本不需要為你雲秦小小的官階而不捨,我要去西邊…只要我們這件大事做成,只要你和我站在一邊,將來的功業,恐怕是你根本無法想象!”
“西邊?”聽到這兩個字,徐寧申陡然想到某些傳言,呼吸不由得為之一頓,張了張口,一時卻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頭戴斗笠的人看著徐寧申,緩慢而重重的說道:“你自己想想,以你現在的處境,是跟著那個有著變態嗜好的老閹人好,還是鐵定了心跟著我好,你是聰明人,我想你不會想不明白…但你需要馬上做出選擇。因為我不想有任何的意外…我要馬上送你去龍蛇山脈。”
徐寧申沉默了片刻。
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青白了些,陡然,他的身體一動,單膝跪地,對著這名頭戴斗笠的人跪了下來。
他沒有說什麼,但是這一跪,便已經徹底表明了他的態度。
“好…我答應你的,自然也會全部做到。”
頭戴斗笠的人點了點頭。
從龍蛇山脈到現在,徐寧申要挾他做了不少的事,此刻徐寧申徹底跪倒在他身下,但他卻並沒有多少舒暢之意,因為這和他正在做著的大事相比,已經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他的頭顱,不由自主的側轉,對著西方。
……
……
林夕的額頭微微的鼓了起來,泛著一股奇異的黃色,好像額頭上貼了一塊淡黃色的硬甲。
數息的時間過後,他的額頭恢復如常,整個脖子卻是又微微的鼓了起來,整個脖子上好像又貼了一圈淡黃色硬甲。
林夕有些僵硬的搖了搖頭,奇異的黃色全部慢慢消散了,他整個人恢復如常,但神色卻是變得越來越為嚴肅。
姜笑依和張二爺看著已經坐起來的胖子商賈,神色也是十分的緊張和嚴肅。
他們三個剛剛聽到了一個有些匪夷所思的故事。
魏賢武、石三、馬紅俊三人的父母都是龍蛇邊關庶務,是幫邊軍服務的一些雜役人員。和所有在邊關長大的孩童一樣,三人很自然的成了邊軍雜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