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山試劍鍾乃千年傳統,史上或許有響過此聲的,清過此聲的,久過此聲的。但綜合起來,此聲之震撼,絕對遠超兩位長老的想象。
祝青山長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他本想在此地尋個不出名的藥谷靜養,如此一來怕是難了。
燕尋本來詫異地無以復加,可見得祝青山的反應,先是不解,旋即若有所思。
其實祝母臨行前也曾窺得些許端倪。祝青山自劈天那晚之後,經脈骨骼大有改善,雖說死氣仍在,旁人難以看出劍仙的乾坤,就如無人能看透祝紅雪的修為一般。
但拋開這種本質上的東西,這些只有劍識才能看到的東西,外表上的變化同樣是一大線索。只是變化不那麼大,唯有細心的祝母有所覺察。
臨行時祝母本想直問桃谷,但那處發生的事情太過震撼,扭扭捏捏,也只說出個大概,“兒啊,你究竟...你和那...到底”
“別問,問就不是。”祝青山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本就不該在走之前運功,徒增暴露的風險,但經脈痊癒的誘惑實在太大,他終究沒能忍住提升實力的誘惑。
而燕尋,他其實本就沒打算瞞他,甚至於,他早就在谷內為他尋覓了合適的功法。
祝紅雪的資質,祝青山的細微變化,加之劈天那晚突然出現,燕尋怎麼可能想不到桃谷的可能。只不過因為和祝青山太熟悉,才覺得絕無可能。
但此刻試劍鍾曠古爍今的驚世之響,又讓他如何能夠放下心底的疑惑?
燕尋側過頭,微微眯眼,看著祝青山。
祝青山微微頷首,擺出口型,“她是。”
燕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拳緊握到有些顫抖的地步——他知道改變自己一生的機會來了。
鐘聲悠揚,其實很科學。
律堂在大雪山深處,距離主峰諸谷都有些許距離。距離的遠近,按各處的遠近程度劃分。
資質差得,傳出數里,便引來最末一等的峰谷前來收人。
資質佳得,傳音千里,甚至神韻遠播山下,讓諸位凡人們都有幸聆得仙音。
這等大才,試劍鐘聲便就有幸傳至主峰本宗,驚動大雪山如今的主人,傅風雪。
祝紅雪的試劍鐘聲如此驚人,來律堂的人反而不多,及不上早些時日入門的幾位天才。
倒不是眾人對這樣不世出的人才沒有興趣,而是眾人都心知肚明,此聲傳出,來著的去向怕是要傅風雪親自安排了。
眾所周知,傅雪主不喜歡人多,因而不夠檔次的人連隱在雲霧當中偷瞄的資格便也沒有。唯有七峰六穀的主人,除去本峰傅風雪共一十二人,有資格近距離旁觀。
隨雪主落在律堂的,僅有兩人。
七境填海之上是大乘,再之上是葉吟風的通天。比之葉宗主那日裡給人的凌厲威壓的感覺,傅風雪的意境顯得更為平和,大巧不工。
“和她挺像的。”傅風雪須臾之間帶著天光峰峰主和神農谷谷主駕臨律堂,祝青山覺得雪主這一套打扮和境界頗有些師尊的意味,眼神稍亮,微笑著和祝紅雪開著玩笑。
“那差遠了吧。”祝紅雪翻了個白眼,並不把大乘境放在眼裡。她破填海境大約會是年末或是明年初的事情。大乘中末已在她境界的射程之內。
桃谷幾人除了祝青山要晚些,其他的恐怕都不會比這個速度慢。傅風雪這樣的人即便在燕北是一尊大物,可在桃穀子弟眼中,則隱隱已經納入平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