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畢竟是錦衣衛指揮使。
他對新政是死心塌地的認同的。
正因為認同,所以當得知張安世要支援倭國和朝鮮國新政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便是有些抗拒。
這若是讓這些藩國給學了去,豈不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至於為何不認同,倒也不是陳禮這個人有什麼完備的理論體系,亦或者有什麼別樣的思想。
這隻出於一種最樸素的情感反應而已。
於是陳禮道:“殿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別看朝鮮國與倭人恭順,可他們恭順,是建立於我大明國力鼎盛的緣故,倘使……”
張安世自是明白他的意思,道:“這些本王都知道,本王心裡是有數的,你自管放心就是。陳禮,什麼時候你也這樣囉囉嗦嗦,猶如婦人一般了。好啦,你拭目以待便是了。”
陳禮聽到這番話,才稍稍放心,擔心是一回事,可不得不說,對張安世,他素來是信服的。
頓了一下,他便道:“殿下,卑下還需繼續打探鴻臚寺那邊嗎?”
張安世想了想道:“不必打探了,就如此吧。”
“喏。”
……
鴻臚寺。
在這裡,這些日子幾乎每日都有酒宴。
群賢畢至。
諸多賢才,高談闊論,好不熱鬧。
其中尤以鄭晨最是風光。
誰也不曾想到,這位新學大家,竟一下子翻了身,如今已成了倭國貴賓。
不只如此,連朝鮮國的使者也暗中與他接觸!
不過鄭晨此人,似乎還是頗有氣節的,忠臣不事二主。
今既已答應了倭人,如何還能與朝鮮國暗通款曲?
今日又是一場酒宴。
倭人已定下了歸期。
此番僱請的賢才足有三十九人,一個個,都是在大明如雷貫耳的人物。
徵夷大將軍足利義教大喜,這些時日,早已蒐羅了許多大明的情報,越發知道,天朝上國推行新政之後,國力之盛,已至歷朝歷代的巔峰。
此番入朝覲見,卻是沒有白來。
隨來的武士,也個個摩拳擦掌,倭人學習慣了中原,所以並不會有任何的心理障礙。
這一次回國,這新政便要迫在眉睫了。
眾人心身愉快,喝了個大醉。
足利義教握著鄭晨的手,親暱的道:“新政之推行,我已博覽群書,頗得章法,只是如何擬定日本國革新,卻還需請教。”
“這個輕易,老夫早已胸有成竹了。”平日裡,鄭晨其實是很謙虛的,可現在,鄭晨因為吃醉了酒,不免有些不含蓄了。
此時春風得意,笑容滿面,道:“新政之要,有三。其一,分田,其二,開海,其三,革除舊弊。”
分地、開海,這些尚還好說,可是革除舊弊,卻令足利義教有些不解,便道:“何為革除舊弊?”
“既要反儒,亦不可使僧侶胡作非為,此前種種舊制,概要廢黜。如此,這新政的地基,便算夯實了。”
“噢。”足利義教點了點頭,又繼續道:“此三者之外,還有什麼分教?”
“建模範營,振興工商,製造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