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真正的罪魁禍首,乃是張安世和漢王。
只是張安世眼下且不說得了聖寵,單憑眼下張安世的地位,朱棣也要保著,好讓他來推行新政的。
至於漢王殿下,就更不必說了。當初雖說有點不爭氣,可畢竟這是嫡親血脈,而且陛下老了,人越老,就難免有了舐犢之情,會想念遠在萬里之外,卻不能相見的兒子,這兒子為了大明的千秋萬代,不得不送去海外,永為藩屏,一輩子也難得踏入大明的疆土,對於陛下而言,本身對漢王就有幾分愧疚之心。
這樣算的話,本質上,朱棣知道事情十分嚴重,這已牽涉到了取信天下人的問題了,處置不好,是要動搖國本的。
那麼,在以上情況之下,朱棣要唯一干的,就是將胡廣、張這些人召來,狠狠地收拾一頓。
一方面,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至少可以平息一些議論。
可另一方面,卻是敲山震虎,殺雞儆猴,雖表面上沒有加罪張安世和漢王,實際上卻是對張安世和漢王的警告。
而對於胡廣、張、朱勇這些人來說,其實也是有苦說不出,其實這也可以理解,他們對此是心知肚明的,可現在能招供出張安世嗎?
因而,自己只能踏踏實實地做這個替罪羊了。
一切都是心照不宣,對此,解縉便不疾不徐地道:“陛下,臣倒以為,此事畢竟前所未有,到底以何罪論處,卻也難以論說,倒不如……召宋王殿下來,看他怎麼說?”
朱棣深深地看了解縉一眼。
其實這話,倒是正合朱棣的意思。
朱棣沒去辦張安世,但是不代表,這麼大的事,不得殺雞儆猴,於是當即道:“召張安世。”
殿中依舊還是一片肅殺。
亦失哈則匆匆而去。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領著張安世來。
張安世老老實實地拜下,行禮。
朱棣盯著他道:“他們的事,張卿可知嗎?”
張安世的臉色還算平靜,道:“不知何事?”
朱棣看解縉一眼道:“解卿講一講吧。”
解縉倒也不含糊,直接將事情簡略地講了一遍。
講述的過程之中,朱棣依舊緊緊地盯著張安世,似乎想用自己身上的殺氣,教這張安世膽寒。
可張安世用心聽,卻好似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根本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的樣子。
連解縉也不得不在心裡不禁起佩服張安世。果然是個大才啊,處變不驚,自己的兄弟親信死到臨頭了,卻還能如此淡漠,翻臉無情,真是幹大事的好材料!
這樣的人,若是在亂世,必定也是梟雄。
解縉說罷。
朱棣便冷冷地道:“這些人,實在萬死,此番召卿來,便是要教張卿說一說,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張安世定定神,眨了眨眼,依舊還是平靜的樣子,他沒有表現出驚詫和惶恐,讓朱棣有些失望。
張安世從容不迫地道:“陛下,此事,臣不好說,因為購買商單,為首的卻是臣。”
此言一出,朱勇和張二人就好像逃出生天般,重重地長出了一口氣。
他們甚至面色帶著幾分激動。
大哥這一次真的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