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溥笑了笑,接著道:“此外呢,這府衙裡啊,只怕還得有兩個少尹,其中一人就留給楊某吧。”
可陳進此時,卻是心亂如麻,整個人,腦子都是懵的,嗡嗡的響。
此時,聽朱高熾好像是在對他說:“荊軻啊,刺秦大業就在今日,請萬勿推辭。”
陳進只覺得呼吸急促,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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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世:
這個顯然有點令人意外,朱高熾詫異道:“楊學士也去?”
“不去如何知曉新政的成效?將來又如何輔佐殿下?”楊溥眼中透著堅定,道:“殿下,下官若是都不去的話,那麼這詹事府上下,就沒人肯去了。”
楊溥本就是翰林出身,此後又入東宮,可以說是根正苗紅的讀書人。
朱高熾不禁唏噓,他凝視著楊溥道:“只是本宮這裡。”
“殿下……”楊溥道:“殿下奉旨……輔佐陛下,說起來,殿下其實就是監國的太子,可現如今,這天底下的國家大事,還有什麼比眼下的新政緊要?殿下啊……看待問題,一定要分得清輕重緩急,尤其是國家大事,尤其是如此。”
“大明萬里江山,萬萬百姓,每日發生的事多如牛毛,什麼事緊要,要立即處置什麼事可以擱置,這才是儲君應該做的!如果事事操心,那麼非但不能處置好國家大事,反而會亂作一團,殿下急於想要得到陛下的認可,許多時候,勞形於案牘,這本也無不可。”
“可敢問殿下,眼下最當務之急,關係到天下蒼生社稷,甚至是我大明江山之事是什麼?刀y。”
朱高熾沒有猶豫,便立即道:“新政?”
楊溥道:“對,治理天下,必然要有國策,這國策乃至關緊要的事,殿下若只是口頭支援一二,這是不成的,殿下可以不知兵、不知書,不知農工,也不知商賈貿易可殿下卻必須知道,新政的根本是什麼,它需達成什麼目的,過程中會產生什麼樣的問題,又有什麼解決和應對之道。”
“現在許多讀書人,總是崇尚垂拱之治,顯然這些人,對於聖人所言的垂拱之治了解不多。總認為只要安享太平,信任臣下,禮賢下士,天下即可大治。這樣想是不應該的。聖人所言的垂拱之治,其本質是希望君主能夠抓住重點,而不去為細枝末節之事分心勞力,眼下這新政,才是殿下的重點。”
朱高熾聽罷,便道:“本宮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不但你要去任這少尹,便是本宮……”
楊溥點頭道:“殿下要多去,所有太平府的錢糧情況,以及各種事務的應對之道,都要了然於胸,至於每一個太平府的政令,這政令背後的目的,最後達到的結果,也需做到心中有數。”
朱高熾心悅誠服地道:“好,那就依卿所言。”
這樣的人,出謀劃策,張安世確實有一些不放心。
朱高熾站起來,踱了幾步。
他開始下意識地學習朱棣了,只是他身子肥胖,走起來有些像鴨子。
朱高熾沉吟著道:“所有信任的知府、知縣,他們的功考……東宮都要親自過問告訴他們,本宮會親往巡視,對新政執行不力者,也絕不會寬恕。”
“當然,各府各縣……的情況有所不同,若是有什麼難處,可以請教安世,安世這樣吧,你這個太平府府尹,就費費心,暫時都督各府各縣事。”
“啊……”張安世苦著臉道:“這個也叫我管?我是領府尹俸的啊,名不正言不順。”
朱高熾想了想,道:“那我奏請父皇,眼下,不能出絲毫差錯,既然要做,就要將事做好。當初是你首倡新政,難道你還想偷懶不成?”
這話直接將張安世堵得無話可說,張安世只好道:“是。”
朱高熾便又回頭看一眼楊溥,道:“楊學士,你再擬一分細細的章程來,本宮上奏父皇。”
楊溥道:“是。”
該說的說得差不多了,張安世見無事,便跑去尋朱瞻基了。
而楊溥的回答,其實是最難的,因為他若直接說我完全贊同太平府的新政,這不免顯得無恥。
朱瞻基此時正坐在書房的桌案跟前,提筆寫著什麼。
他很是認真,以至於張安世走了進來,他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