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勐然道:「你到哪兒去?」
張安世這才站住,道:「陛下,臣去集結人馬……」、
朱棣沉著眉頭道:「吩咐人去即可,你伴駕左右。」
張安世色變,卻忙誠惶誠恐地道:「是,臣遵旨。」
張安世跟在朱棣的身邊,默默地往前走,他埋著頭,安靜得像一隻鵪鶉。
張安世大抵也是傷心的,其實他更多的是震驚。
因為他無法理解姚
廣孝這是什麼操作。
以姚廣孝的智商,他一定有一百種弄死對方的方法。
可最終,姚廣孝……居然被人弄死了。
這不符合姚和尚的風格,要不是姚和尚是死在寧國府,若是死在了太平府的話……
張安世絕對懷疑,這傢伙一定是在碰瓷,是想敲詐勒索他。
可現在……張安世震驚之後,來不及去覆盤姚廣孝的真實目的,隨即便開始悲傷起來。
這和尚除了貪錢,並不壞。
缺德是缺德了一點,有時候總覺得他缺德得冒煙。
可好歹……這傢伙是有底線的,有時沒有從他的手裡騙到錢,這傢伙也絕不會惱火,甚至伺機報復。
所以這傢伙,大抵在他的心目中,算是一個好和尚。
而至於害死姚和尚的人……
想到這個,張安世的心底,也不禁升騰出了一股無名業火。
這個和尚,他在心裡罵歸罵,可有人害死了姚和尚,他就一定不吝嗇各種手段,將這些害死姚和尚的人,統統送去和姚和尚團圓。
張安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的眼眶有些發紅,臉有些發燙,他努力地想要安慰自己。
這和尚這麼老了,差不多也該死了,人有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生者還需好好活下去,要向前看。
可終究,他還是有些憋不住。
朱棣的虎目,只微微掃了張安世一眼,澹澹道:「哭什麼?」
「沒哭。」張安世道。
朱棣道:「馬呢,朕的馬為何還沒來?」
宮中所有人,猶如熱鍋螞蟻一般,依舊亂竄。
就在此時……通政司的宦官,風一般的跑來。
這宦官拜下,氣喘吁吁地道:「陛下……雞鳴寺……有奏。」
朱棣皺眉道:「何事?」
宦官道:「雞鳴寺,一個服侍姚公的小沙彌……說,說……姚公臨行時,說是時辰一到,便將一些東西……交給陛下。」
時辰一到。
朱棣大驚。
他凝視著宦官道:「東西呢?」
「是一個鑰匙,那沙彌,用鑰匙開啟了姚公榻下的一口箱子……這箱子……箱子裡……」
「是什麼?」朱棣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