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點頭,隨即道:“陛下還在為那個姓周的大夫,心裡不高興?”
亦失哈很小心翼翼地詢問。
朱棣反而淡然道:“這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有什麼可擔心的?呵……你可知道……姓周的……朕為何不急著處置嗎?”
亦失哈道:“奴婢聽著呢。”
朱棣漫不經心地道:“若是姓周的是漢王帶去的,朕倒還提防一二分,漢王雖愚蠢,可畢竟是拼殺出來的,他有他的長處,漢王心懷叵測,朕必然要使出雷霆的手段來,將他徹底地壓下去,好教他永無非分之想。可朕的另外一個兒子,他是個什麼東西?就他也配嗎?”
亦失哈聽著,心驚肉跳。
朱棣繼續慢慢道:“這個姓周的大夫,不要急著查,朕還在等,等那孽子自己來請罪。他識相的話,來年開春之前,在朕面前涕淚橫流,朕念父子之情,倒還可寬大為懷。若是他還假裝無事人一般,這姓周的也就要徹查到底,到了那時……就真的一丁點情分也沒有了。”
亦失哈見朱棣渾身帶著寒意,便忙躬身道:“陛下聖明。”
朱棣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隨即道:“朕所忌憚的,恰是那紀綱……紀綱這個人……朕當初小看了他,現在他雖已落網,可他的黨羽,卻還逍遙在外,甚至勾結韃靼人和兀良哈人想要作亂,呵……若是不能徹底地將他們統統誅殺乾淨,朕不甘啊。”
亦失哈忙道:“陛下放心,張安世公忠體國,為君分憂,有他在……”
朱棣擺擺手:“你們二人,倒是一唱一和起來了,亦失哈,朕還沒老呢,你就開始思退了嗎?”
此言一出,嚇得亦失哈猛然色變,急急地道:“奴婢沒有這個心思。”
朱棣倒是笑了笑道:“朕其實也知道你沒這個意思,只是啊……對張安世的評價,無論好壞,都要發自肺腑,不要老是因為他是太子的妻弟,就什麼都好,張安世是什麼德行,朕不知道嗎?他有短處,也有他的長處。他的短處人人都有,可他的長處,其餘人望塵莫及。”
頓了一下,朱棣接著道:“好啦,去一趟張家吧,給朕帶一道口諭去,尋常百姓人家婚娶,都要送禮,朕也沒什麼特別送的,就送他一萬兩銀子吧。”
亦失哈心裡算了算,他最多的賞賜是五百禮,張安世是一萬兩……忙活了這麼多年,入他孃的,一個張安世,等於二十個咱家。
亦失哈微笑道:“奴婢早就想去呢,去沾點喜氣,奴婢就擔心,現在這宮裡冷冷清清的,陛下您……”
朱棣道:“朕乃孤家寡人,你不必管著。”
“是。”亦失哈道:“那奴婢去了。”
……
張家這兒,高朋滿座。
張安世囑咐張三,一定要記得收好份子錢。
而且所有的禮,都要記錄,最好當著來賓們的面,免得碰到有一些白吃白喝的貨,來此蹭吃蹭喝。
交代這件事的時候,張安世的眼睛斜向姚廣孝和金忠的方向。
張三應下:“公子,您就別操心了,安安心心去拜堂成親吧,小的懂的。”
張安世道:“入你孃的,若不是你平日稀裡糊塗,還需我交代嗎?我也不想操心,可不就擔心張家吃虧嗎?”
張三被罵得不敢回嘴,只好委屈巴巴地應一聲好。
另一邊有人道:“新郎官呢,新郎官呢,吉時到了,要拜堂了。”
“來了,來了。”張安世連忙循聲過去。
拜過了堂,隨即眾人鬧哄哄的要送張安世入洞房。
張安世牽著新婦,進入後堂新房,此時這裡早是紅燭冉冉。
魏國公府很大氣,陪嫁的丫頭都有十六個,一個個都很水靈。
這讓張安世覺得很感慨,古人新婦就是大氣,不像他家阿姐。
張安世揭開了頭蓋,便見滿臉妝容的徐靜怡,此時羞澀地垂下眼簾。
張安世道:“累了吧,我們先吃一些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