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很隨意地道:“姐夫,我不喜歡別人伺候我穿衣,總覺得怪怪的,穿衣這些是都是我自己動手的。”
“這麒麟衣在你身上,真是可惜了。”朱高熾倒沒有責備,而是笑了笑道:“待會兒要知禮,知道吧!不要丟了份,還有,不許胡說。”
張安世點頭道:“姐夫放心吧,說起人情世故……”
朱高熾一聽他這話,就立即道:“算了,你什麼話都不許說,只要笑著就成,那秀才是國士,父皇命我們出迎,也是以國士之禮相待,決不可怠慢了。”
張安世苦著臉道:“那我不是成了啞巴?”
朱高熾給張安世整好了衣冠,拍拍他的肩:“等回來,你和姐夫隨便說。”
說罷,又不由感慨道:“解縉倒是真有本事,現在外頭都傳,那秀才是他的門生……”
雖然有時對解縉的做法不喜,不過朱高熾性情寬仁,此時接觸了不少人,這些人暗地裡都將解縉和李文生的事傳為了一段佳話,倒也讓朱高熾愛屋及烏,產生了不少的好感。
張安世當作沒聽見,只偷偷做了個鬼臉,學著朱高熾的模樣,嘴巴一張一合。
準備妥當,朱高熾便上乘輦出發,張安世則挎著刀,精神奕奕地騎馬在側。
而此時,解縉已在東宮外頭等著了,一時之間,鑼鼓喧天,禁衛開道,一行人熱熱鬧鬧地趕往東安門。
在這等了片刻,就有詹事府的屬官匆匆而來:“人來了,人來了……”
於是朱高熾上前,這李文生看上去很樸實,顯然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仗,聽聞當朝太子相迎,手足無措地行禮。
朱高熾後頭的張安世就沒有那麼多禮儀了,只打量著這秀才……心裡卻忍不住在嘀咕,是他讀了我的書?
就在張安世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解縉卻已上前,親暱地拉住了李文生的肩膀,又用手拍了拍李文生的手背,親切地道:“李文生……好,好的很,年紀輕輕,真是俊傑啊,你不必緊張,你是大功臣。”
李文生看解縉親切,確實讓他心情緩解不少,這才想起要行禮,便又匆匆地向解縉行了禮,而後才被人請進了為他預備的轎子。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趕往午門。
到了午門的外頭,所有人都下了車轎,準備入宮,朱高熾則是走在最前面。
張安世跟在後頭,低聲對朱高熾嘀咕道:“姐夫,我有一個事,藏在肚子裡,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高熾卻道:“那就別講了。”
張安世急了:“姐夫,你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朱高熾謹慎地道:“這是宮中,隔牆有耳不說,何況……現在你我奉旨行事,你怎的總是這樣多事?”
“好了,今日不許你開口說話,你再閒言碎語,回去你阿姐收拾你。你該學一學那李文生,他此等大功勞,卻也謹言慎行,你多學學是好事。”
“我學他?”張安世瞪大了眼睛,手指著自己。
朱高熾卻在此時道:“扶我一把,我腿腳又疼了。”
張安世便不敢囉嗦了,他怕繼續說下去,姐夫的心臟病也要跟著犯了。
他還是很心疼這個真心真意對他好的姐夫的,於是便不再多言,老老實實地攙扶著朱高熾,一步步地往大殿去。
……
解縉在後頭,故意放慢了腳步,與李文生同行。
他邊走邊看著李文生,微笑著道:“老夫收到你的書信了,你真是難得啊,讀書之人……都該像你這般。”
李文生很是緊張,只道:“多謝解公。”
解縉心裡想笑,此人書信之中說的熱切,可當了面,卻是寡言少語。
當然,解縉對這樣的人頗為了解,便又故意找話題道:“你平日裡讀書一定很用功吧。”
李文生道:“讀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