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山湖的地勢雖然為略高些,但與天南軍在北麓的駐軍隔著兩三百里,有十幾道山嶺相阻,也沒有誰會認為魔族會利用這些山湖引發山洪,去衝擊天南軍的營地。
就在陳海將北陵以符少群、秦謙等人為首,滲透到首陽山附近的斥侯都召集到身邊,準備不惜代價滲透魔族控制的核心區域、甚至施展遁地術,鑽入地底去探查到底是怎麼回事時,天南軍與南線魔兵的決戰在裂天峽口|爆發。
決戰是魔族主動發起的。
魔兵不會給天南軍利用青蓮集焰炮集中覆蓋轟射的機會,決戰爆發之初,十數路魔兵就藉著簡陋而有效的防禦戰械,從裂天峽北口以及兩翼的山嶺陣地,像潮水一般直接衝擊當面天南軍的防禦陣地,迫使在天機戰械充分發揮威力之前,天南軍的將卒就與之進行敵我交錯、混雜的亂戰。
而在接觸戰線上形成混戰的局面後,魔族更是源源不斷的將精銳魔兵魔將派上戰場,不斷的擴大混亂往天南軍防線的兩翼及縱深蔓延。
在混亂不堪的戰場之上,魔兵魔將強悍的戰鬥力得到盡情的釋放,沒有足夠多、足夠強的防禦法陣,天南軍在短短十數天間所修築的簡陋工事抵不上大用,一旦讓魔兵魔將殺入陣中,天南軍的普通將卒,在身量是自己兩三倍的魔兵刀戟之下,抵擋十分的費力,傷亡自然也是極其慘重。
不過,鄭產、拓跋雄等人,作為天南有數的名將,在進行決戰準備時,也不可能將四百多萬精銳兵馬,都部署在一道防線上。
實際上,以裂天峽北口為核心,天南軍形成三道有如鐵壁封山般的環形防線。
魔兵魔將像潮水一樣衝殺過來,將最內側的第一道防線衝擊得混亂不堪,但天南軍的兵馬可以在三道防線間不間斷的調動。
鄭產、拓跋雄等將帥,一方面將第一道防線被打潰的將卒撤到後面進行重整,一方面不斷將第二、第三道防線上陣列整飭的兵馬,以千人隊乃至萬人隊為單位,簇擁著天機戰車進入戰場。
戰局一旦開啟,不管魔族有什麼算謀,陳海這邊即便探查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他便帶著符少群、秦謙他們,藏身在裂天峽北口以西兩百多里外的一座山崖上,觀望戰事的演變。
天南軍論中高階戰力,數量絕對不比魔族稍少,但除了規模不小的劍修營、符修營藏在己方將卒的陣後祭御法寶靈劍以及不計其數的道符遠端殺魔外,領兵的精銳武官、精英武將,更多是驅趕手下的普通將卒跟魔兵魔將拼命,自身卻罕有敢於悍魔正面搏殺的。
這導致十數頭魔兵魔將就能極輕易的將整隊整隊的天南軍將卒陣列打散、打亂掉,也令那一輛輛天機戰車沒能發揮作用,就暴露在十數頭甚至數十頭魔兵魔將的近距離圍攻之中。
這種情形下,魔將魔侯則能將護陣血煞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而天南軍中高階將領則還是更純粹的將普通將卒當成消耗品,沒有多少人想到萬千將卒殺伐意志所凝聚的殺伐兵氣,實際上也是他們能利用來對抗強悍的魔將、魔侯的利器。
說實話,要不是天南軍利用青蓮集焰炮,不時的打斷魔族出兵的節奏,要不是天南軍的天機戰車,有上萬輛是用誅魔戰車改造而成,在戰場上能結成兩三百座四柱誅魔陣避免戰場陷入徹底的混亂,就以當前的局面來看,天南軍即便擁有兩倍優勢兵力,陳海也看不到他們有半分的勝算。
天南軍籌備十數年的一戰,實力也是強悍。
包括首陽西麓的初戰在內,青蓮集焰彈轟射出近千枚,也沒有鄭產、拓跋雄等人皺眉頭。
青蓮焰海不斷的衝擊、焚煉,將裂天峽北口的地形都扭曲到完全變形,魔族最終只能從兩翼更狹窄陡峭的山谷出兵,出兵規模受到限制,天南軍這才逐漸在正面戰場確定優勢。
然而在天南軍不斷將兵馬往中路聚集,陳海察覺到首陽山深處不經意的震動了幾下,他將神識往首陽山深處延伸過去,覺察到那幾座深山湖泊水位在迅速的下降,神色也是震驚不已,沒想到魔族會想到用這樣的計算……
“怎麼回事?”寧嬋兒也注意到首陽山深處的細微動靜,張口問陳海道。
“我也沒有想到魔族竟然會利用暗河引水!”陳海長身立起,看裂天峽北面的戰場望去。
雖然裂天峽北面的混亂戰場上暫時還沒有大水從地底湧出,但魔族的算計是什麼,他這一刻算是瞭然於心。
南線魔兵主力撤到首陽山就沒有繼續北逃,實際上就一直在想著能引誘聯軍主力到首陽山北麓圍堵它們。
首陽山北麓實際上是黑炎老魔精力設計過的戰場。
大雨連日磅礴而下,在深山形成大片的山湖,隔著一座座山嶺,是沒有辦法直接衝擊北面的低窪地,但首陽山地底岩層破碎,形成錯綜複雜的地底暗河,只要早作準備,魔族只需要能改變關鍵幾條暗河的走向,最終就能將這些山湖的蓄水,引流到裂天峽北面的低陷區域噴湧出來,從而改變整個戰場的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