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能怨沙天河這時候挑拔離間,陳海心裡也看得很清楚,姜明傳之所以對吳平不加限制,很可能就是逼他們將火鴉戰車獻過去。
只要他們將火鴉戰車獻上去,到時候姜明傳身為燕臺關的鎮守將軍,隨手再追加一條讓姜雨薇率部便宜用事的軍令,自然就可以不受吳平擺佈了。
北陵塞弟子屢立戰功,姜明傳或許有一段時間,曾對這邊高看一頭,但赫赫有名的黑風寇沙天河竟然投靠北陵塞,而沒有投靠他姜明傳,要說姜明傳心裡沒有一點意見,陳海都不相信。
再者沙天河手裡的火鴉戰車,是雲湖真君都有心想得到的寶物——姜明傳怎麼可能對火鴉戰車沒有覬覦之心?
只是姜明傳再怎麼不要臉,也不能公然勒令姜雨薇讓沙天河改投他的門下,勒令讓沙天河拱手將火鴉戰車獻上,他只能透過這種令人費解、扭曲到極點的軍令,讓他們這邊自行領會。
而吳平如此迫不及待的逼他們北上送死,除了吳煦對其子之死耿耿於杯外,更主要的或許還是為了那火鴉戰車。
吳平、韓三元或許此時誤會火鴉戰車還在沙天河手裡,只是沙天河投到北陵塞,韓三元投了長史府,他們也沒有藉口再直接逼迫沙天河交出火鴉戰車,那最直接了當的做法,就逼著這邊去送死,然後他們從天羅谷魔物那裡將火鴉戰車再奪過去。
大家都是好算計,好城府,卻獨獨忘了覆巢之下沒有完卵,獨獨忘了御魔乃事關人族千秋鼎盛的大局——陳海心裡微微一嘆,這一刻他能更深刻感受到姜寅所留劍意之中的悲涼之氣。
“前輩,我們該怎麼辦?”姜雨薇透過神念,直接傳音問陳海道。
“只要有拼死一搏之心,未必就沒有機會。”陳海傳念說道。
他們被限制在北陵塞內,一旦讓成千上萬的魔物圍困過來,他們反倒束手束腳,難有什麼作為;要是到最後都沒有援兵過來,他們真就有可能像溫水裡的青蛙一般,最終被困死在北陵塞,都忘了拼死一搏。
現在吳平將他們趕出北陵塞,逼他們北上,就由不得姜澤他們不拼死一搏了。
他們看上去岌岌可危,卻不知道魔侯泰官之所以驅御嗜血魔物進來雲川嶺,最主要的還是手下沒有精銳魔兵、魔將可用——重膛弩所形成的重鋒箭雨,未必能傷及強悍的魔將、魔侯級存在,但恰恰又是剋制這些低階魔物的鎮國利器!
陳海的計劃,就是他們先到臺武嶺,與前鋒魔物打上一仗,然而從側翼撤去,將魔物進攻北陵塞的通道開啟,到時候看吳平是守還是逃!
聽過陳海的計劃,姜雨薇又傳念問道:“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怎麼讓孽境殿少君泰官暫時放過我們,先去進攻據守北陵塞的吳平、韓三元?”
“又或許魔物過來,我們一仗不打,就直接臨陣脫逃。”陳海盯著姜雨薇的眼睛,傳念說道。
姜雨薇明白陳海的計策了。
他們一仗不打,看到魔物大軍過來,就直接臨陣脫逃,這在軍中是要受刀斧之刑的大罪;孽境殿少君若是熟悉人族軍典刑罰,定然知道他們臨陣脫逃後絕不敢輕易南下回魔獐嶺,這樣他自然就會決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去進攻北陵塞,待解決吳平所部之後,再回過頭來,吃掉他們!
“但是事後要如何收場?”姜雨薇問道。
“這個就要看情況了——吳平要是率部堅守北陵塞被魔物大軍困住,我們率部從側後猛攻魔物大軍,我們這時候更準確說是隨機應變,誰也不能指責我們臨陣脫逃。倘若吳平無膽去守北陵塞,看魔物大軍蜂湧而來,就率部南逃,這時候就要分兩種情況:其一,要是魔物大軍追上去,跟吳平所部殺個兩敗俱傷,我們這時候衝上去屠戮魔物,拿到足夠的軍功、戰功,相信吳平、吳煦都不能指責我們臨陣脫逃;第二種情況,魔物大軍要是不去圍追吳平所部,直接就掉頭回來追殺我們,我們恐怕就洗不掉臨陣脫逃的罪名了,”陳海傳念說道,“到底要怎麼做,你來決定——或者你這時派人將火鴉戰車送給姜明傳,我也隨你。”
“……”姜雨薇沒想到姜澤他們還陷入出離憤怒之中,陳海竟然早就將方方面面都想透徹了。
她也知道陳海最終的目的,還是能儘可能不受鉗制的,在天羅谷多殺魔族,以緩解燕州的壓力。
“我們北上!”姜雨薇堅定的說道,“大不了到時候我將所有罪名都擔當下來,我拉著姜璇跟前輩去做馬賊,讓姜澤他們回宗門負荊請罪!”
她父親之死疑雲重重,姜雨薇也受夠了宗門軍中的勾心鬥角,不想向姜明傳、吳煦等人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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