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緋示用心一年,所教匯出來的家伎在寧嫻容出閣的喜宴上不負重望的一舞成名。席上眾賓客皆對這些家伎讚不絕口,雍城侯為此足足送了小一半的人出去,當晚借宿雍城侯府的人也多半點了在臺上時就覷中的人選‘侍’奉。
不過,美貌若‘花’的夏緋示卻未被點中。倒不是賓客不好美‘色’,或是疑心她為雍城侯的禁臠,而是因為夏緋示根本就未‘露’面——她是一直躲在了鬥芳院裡根本沒出‘門’,外頭賓客沒見到她,自然不會曉得寧家的教習更比家伎美貌了。
次日一早,卓昭節曉得了這個訊息,微微一笑,道:“她倒是機靈。”本來昨兒個讓夏緋示提前排好了舞,預備亮相,卓昭節就想過夏緋示可會趁這個機會掙扎一把,不說重回時採風的懷抱,席上眾人裡‘迷’倒那麼一兩個開口向雍城侯討要,料想雍城侯也不會拒絕的。
卓昭節答應了慕空蟬要看好了這個人,怎會不防她一手?若夏緋示當真認為昨日是個離開雍城侯府的好機會,那她索‘性’這輩子都不要走了。
如今聽說夏緋示把家伎打發到前頭去獻舞獻曲,自己卻鎖了鬥芳院的‘門’不‘露’面,卓昭節也不禁贊她一聲機靈。
冒姑道:“昨兒個,時家五郎君也討過人呢!”
卓昭節聞言一驚,道:“父親可許了他?”
“五郎的席位是在世子左近,再說君侯那兒都是年長的諸臣,哪兒會去跟君侯討人?”冒姑笑著道,“他啊是跟咱們世子要的,結果世子道,世子‘婦’辛苦近年才教導了這麼一班人出來,他開口要一個去,玩上三兩日膩了就隨手一丟,這邊補人倒又要勞煩世子‘婦’‘操’心——時五郎不心疼妻子,可別把全天下人看得和他一樣。”
“這人!”卓昭節心頭甜蜜萬分,嘴上卻嗔道,“當著席上說這樣的話,他也不怕外頭議論他處處圍著我轉……這名聲好聽嗎?”
冒姑笑道:“娘子可別拿那些沒用的懦夫來比咱們世子,憑咱們世子的威嚴,誰敢這樣說世子?再說這夫妻本為一體,做丈夫的體恤妻子,即是體恤自己,這有什麼可以議論的?正如世子從前所言,那都是自己過不好的人家眼紅旁人家的和睦,偏也要把別人家鬧得不恩愛了才高興。照婢子來說這種人家都是活該過不好。”
卓昭節其實也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聞言就笑:“姑姑越發的剽悍了。”
冒姑慈愛道:“婢子只要娘子與世子過得好,外頭誰敢說什麼閒言碎語,婢子這張嘴可也不是隻會說好聽的。”
阿杏等人也打趣道:“還有婢子們呢!婢子們雖然愚笨,可吵架有什麼不會的?何況旁人敢議論咱們世子,咱們難道不會編排回去嗎?到時候謠言滿天飛,誰知道吃虧的會是誰?”
說笑了一陣,寧搖碧讀書罷,過來尋卓昭節,聽得滿屋子笑聲,就問:“什麼事兒如此高興?”
“說冒姑姑與阿杏她們都厲害得緊呢!”卓昭節笑著道,“我還說才沒說兩件事情,原來你今兒個書都讀完了。”就站起了身,道,“去給祖母請安?”
寧搖碧點頭,道:“把大郎與二孃也帶上。”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到了隔壁的長公主府,長公主見著寧搖碧來,才‘露’出笑‘色’,一眼瞥見他身後跟著的‘乳’母懷裡抱著兩個襁褓,更是喜笑顏開道:“怎把曠郎、徽娘也帶上了?‘春’日裡‘花’粉多,仔細嗆著他們。”
寧搖碧道:“祖母放心罷,不妨事的,許院判前兒個還說過,道是他們身子骨兒好,抱著出來走一走無事的。何況能常常承歡祖母跟前,那也是他們的福分。”
長公主聽得舒心極了,連連招手:“快抱過來叫本宮好好看看,這兩日沒見,可是更俊了?”
寧搖碧示意‘乳’母上前,毫不謙遜的朗笑道:“可不是一日更比一日俊俏秀美?”
雙生子裹在了一般無二的紅地四喜如意紋襁褓裡,因半個時辰前才吃飽了‘奶’.水,如今正酣睡著。然而小臉上五官‘精’致秀美,幾乎叫人疑心是畫出來的。尤其是傳了寧搖碧的長睫,雖然尚是嬰孩,卻已經有了睫如羽扇的意思,那黑漆漆的睫‘毛’襯托著吹彈可破的嬌嫩肌膚,看得長公主一顆心都融化成了水。
長公主伸手抱了一個到懷裡,卻捨不得的望著另一個,想撫一撫那小臉,又擔心‘弄’醒曾孫,為難極了。
最後長公主到底覺得手指上即使摘了護甲,也還有本身的長甲,惟恐傷了曾孫與曾孫‘女’,只小心翼翼的低頭‘吻’了‘吻’兩個孩子的額頭。動作之謹慎、觸碰之迅速,彷彿手裡捧的乃是稀世珍寶,惟恐多觸碰會兒就要碎了一樣。
常嬤嬤在旁笑著道:“殿下如今這樣寶愛世孫與世孫‘女’,咱們世子看著怕要吃味了。”
長公主聞言,笑罵道:“不要胡說八道了,本宮的九郎最大度不過,再說這可是他的嫡親子‘女’,他自己愛惜還來不及呢,如何會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