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慎之雖然‘性’情‘陰’鬱些,然而又不傻,本來他都快回到水葒館了,忽然被姨母跟前的大使‘女’叫回來,還道是姨母另有話叮囑。然而卻見餘人不在,答應過為自己保密的表姐遊燦目光躲躲閃閃的在旁邊‘揉’著帕子,另個表妹卓昭節也是‘欲’言又止的望著自己,哪裡還猜不到遊氏把自己叫回來的意思?
他心裡嘆了口氣,行禮後,不等遊氏詢問就道:“姨母是要問我臘月那次受傷之故嗎?”
遊氏還想著要不要說兩句場面話再問起來,如今見他直言,索‘性’省了這個功夫,點頭道:“正是為了此事——你不要怪你表姐,她也是擔心你年少,又正血氣方剛,別叫人騙了去。”
任慎之苦笑了下,道:“我如何敢埋怨表姐?我曉得表姐是好意。其實這件事情並不像表姐和姨母想的那樣,我那些傷是被林鶴望的外室抓傷的。”
“林鶴望的外室?!”遊氏這兒三人之前都揣測十有八.九是‘花’氏勾引了任慎之,不想任慎之卻說到了林鶴望身上去,大出意外之餘,都是面面相覷!
遊氏心一跳,卻想到了難道當年章老夫人與遊家談好了條件,也拿了補償,但怨懟未消,卻要沒完沒了、居然現下就欺負到任慎之頭上來了嗎?當下緊了臉‘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慎之神‘色’鬱郁,頗有些忿意,道:“據說林鶴望‘欲’接那外室進‘門’,卻為章老夫人所阻,但林鶴望心意極堅。章老夫人被他糾纏不過,就發話說除非那外室有了身孕,結果林鶴望與那外室就尋上了我。”
遊氏三人聽得一頭霧水,道:“這……這與你有什麼相干?”遊氏心裡一個咯噔,暗道任慎之不慎中了林鶴望的計謀,被他咬住了與那外室有什麼瓜葛?
未想任慎之聽了這一問,嘴‘唇’張合半晌,面上‘露’出羞恨之‘色’,卻道:“只因林鶴望那外室出身青樓,據說在樓中時吃過幾劑……斷子之‘藥’,所以難以有孕。她……她以為我會有什麼法子解了那‘藥’效!”
遊氏呆了片刻,隨即大怒,道:“真是荒謬!你一個讀聖賢書計程車子,怎麼會知道那些齷齪的東西?!真虧這兩個東西說得出口!”
遊燦也是目瞪口呆,道:“這林家,昏了頭了嗎?怎麼會把任表弟你當作了大夫看?”
“這是因為卓表妹的身孕之故。”任慎之嘆了口氣,瞥一眼卓昭節道。
卓昭節驚訝道:“我?”這事兒倒奇了,怎麼牽三扯四的都拖下水了?
“卓表妹福澤深厚,過‘門’不久即有身孕,但林鶴望卻聽信謠言,道是表妹有什麼生子的秘方……他認為這秘方多半還是我給的,不然姨母如何會收留我在府中,而且姨夫也一直關愛有加?”任慎之‘露’出一絲無奈之‘色’,道,“雖然我與他解釋,姨母和姨夫對遊家表哥、表弟們也是極關心的,我是從來無寸功於姨母姨夫。奈何林鶴望……他說我的母親並非外祖母嫡出,當年遠嫁齊郡,雖然日子過得不好,孃家也沒個人去齊郡探望。可見……所以姨母如今拿我當遊家表哥表弟一起對待,顯然是另有別情!”
遊氏臉‘色’變了又變,道:“這姓林的,他還真是把咱們卓家當軟柿子了?他以為他是個什麼東西?”
任慎之道:“我反覆解釋不成,也不想與他們多糾纏,就待要走,未想林鶴望怒極出言謾罵——我亦不想與他相爭,還要走,他那外室就撲上來與我拼命,我無心與那‘婦’人計較,便將她推開,然而那‘婦’人指甲甚長,這才留了許多傷痕。”說到此處,他看了看遊燦,淡淡的道,“卻叫表姐擔心了。”
遊燦臉一紅,怎麼聽這話怎麼像是擠兌自己,忙分辯道:“我是怕你被人害了前程。”
“都是自家人。”遊氏圓場道,“一家子骨‘肉’怎麼說也不會故意給你難堪的——說起來如今你們都在這卓家住著,我又承你們一聲姑姑或姨母,不能不對你們的長輩有所‘交’代。”說著微微一嘆道,“尤其是慎郎你,我統共就你母親一個妹妹,雖然不同母,但早年也是極好的。後來她嫁到齊郡,聽說任家待她不好,我當時還寫過信,勸說她若是實在過不下去,索‘性’到長安來。奈何她與你父親恩愛,到底捨不得……總而言之,如今你父母都去了,只剩你一個,我想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你過得好。現下你又在我跟前,萬一你被人‘蒙’蔽謀害,我護你不周,往後卻如何對你父母‘交’代?不說那麼遠,就是你外祖父外祖母那兒,我也‘交’代不過去——你表姐也是這樣,這兒我又要說你了,既然是林鶴望與他的外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找你麻煩,甚至於抓傷了你的脖頸!這樣的潑‘婦’,你自恃士子身份不和她計較是對的,但為什麼不回來告訴我?”
遊氏挑著眉,道,“你姨母我在長安雖然不能說是多麼厲害的人物,然而也不至於在林家跟前都護你不住!你說你這樣刻意隱瞞,還求著你表姐不說,卻叫咱們險些誤會了你,豈是認為我會不管你?”
任慎之一驚,忙道:“不敢,是……”
“總歸你這次是糊塗了!這件事情你做的很不對!”遊氏提高了聲音,呵斥道,“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