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旭打了個哈欠,轉身回到房間裡,卻見其他的幾個人都興致勃勃地盯著他看。
“老杜,你該不會真的想要撬宋元的牆角吧?”何武坐在杜旭的面前,罕見地比杜旭還要興奮的問道。
李尚文也湊了過來,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俗話說的話,朋友妻不可欺,雖然宋元算不上我們的兄弟,但畢竟也是長生殿的同門,可千萬別得罪一個能滅自己滿門的狠人。”
杜旭只覺得可笑無比:“拜託,你們以為我是有飢不擇食,一個西域女人而已,只要我回去了嶺南,多得是女人對我獻殷勤!”
何武卻是擔憂地搖頭道:“你的確不缺女人緣,但問題是你已經變了,你已經吊在一棵樹上了,而且那棵樹還是……”
“你夠了啊!”
杜旭急匆匆打斷了何武的話,旋即又支起耳朵,疑惑的說道:“樓下怎麼傳來了這麼大的動靜?是不是出事了?”
這時候,其他人也沒有再關注他的私事,轉而偷聽起了下面的騷亂。
等聽得差不多了,這群一臉的失落遺憾。
“原來只是一個女修潛入驛站,然後逃跑失蹤的事情,這才多大一點是啊,就搞得下面人心惶惶的。”杜旭頗為看不上眼地吐槽道。
何武卻是覺得有些奇怪:“主要是,這女修究竟想要做什麼?”
“不管怎麼樣,反正應該和我們沒有關係。”李尚文擺擺手,不想去追究,也不想被牽扯進去。
這幾個長生殿的人都不想引火燒身,決定繼續待在五樓,不管樓底下怎麼鬧騰,他們都不願意出來。
“顧雲影,這個名字有點熟啊……”
唯有杜旭繼續聽著下面的騷動,聽到那些嘰嘰喳喳的女人都在繁複念著同一個名字。
他摩挲著下頜,努力回想了一番,卻怎麼也想起來。
——
與此同時,悄悄逃離驛站,走在古牧蘇城裡的顧雲影,卻是一身輕鬆。
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重新換了一件衣服,同時也將容貌變回了原本的樣子,只是稍微讓五官更加深邃,變得更像是西域混血兒,然後繞過山路,從古牧蘇城的側面城池,悄悄潛入其中。
行走在擁擠的人群之中,周圍再也沒有禿驢的看守,顧雲影高興得無以復加,甚至想要高聲朗誦一首裴多菲的《自由與愛情》。
古牧蘇城作為比喀蘇耳城更加繁華,被譽為西域第一大城的地方,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其實古牧蘇城的繁華程度,在某些程度上還達不到喀蘇耳城的奢靡,而且也沒有特別固定的奴隸買賣場所,哪怕有一些街上叫賣的奴隸商人,但也頂多是流動攤販性質的買賣,而且大多數人對於奴隸並不熱衷。
顧雲影曾經在一個奴隸商販攤子的外圍,找了一個古牧蘇城的居民談話詢問,為什麼古牧蘇城的人都不愛買奴隸。
或許是受到了羅剎廟的影響,他反過來一臉莫名地看向顧雲影,解釋道:“除了必要的勞作用途,我們沒必要買下多餘的奴隸,那些熱衷於在奴隸身上尋找成就感的人,折磨那些可憐的奴隸之時,反過來,他們也只是一些心理脆弱的可憐蟲而已。”
“那你們還是挺剋制理智的。”顧雲影不禁有些唏噓。
古牧蘇城裡的大多數居民都是保持一顆向善的慈悲之心,被他們買下來的奴隸,雖然不可能擁有自由,但是相應的生活條件卻比喀蘇耳城的奴隸好多了。
但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向善之心與剋制理智,讓太多的奴隸在古牧蘇城裡滯銷,賣不出去,惱怒的奴隸商人將怨氣發洩在奴隸身上。
顧雲影看到那名奴隸商人因為遲遲賣不出一個奴隸,而對自己面前的一個奴隸大打出手。
周圍的古牧蘇城居民看到了這一幕,雖然都露出憐憫的神色,但誰也沒有上前去阻止,只是低頭默唸了幾句阿彌陀佛的口號,低著頭匆匆走過。
顧雲影皺起眉頭,對於這樣的慈悲,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直到那名奴隸快要被活活打死,顧雲影想要施展法術,悄悄救人的時候,從旁邊走過去幾個老嫗。
但是那些老嫗並沒有打算救下那名奴隸,而是站在那個奴隸的面前,雙手合十,齊齊地念誦著地藏經,以此來超度亡魂。
這是個什麼情況?
她們覺得這奴隸很可憐,於是眼睜睜看著奴隸快要被打死了,她們就馬上跑過去一起唸經超度?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不應該是心生惻隱,估摸著自身的情況,能夠救下就好好救下,救不下的話,也會勸商人不要折磨,給那將死的奴隸一個痛快就行嗎?
顧雲影環顧四周,看到其他的人也都雙手合十,口中說著那人可憐,還說那些老嫗心善,彷彿將這一切當做理所當然。
她當場就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