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影又伸腿踢向金川,結果被金川不著痕跡地躲了過去。
她像是發現了些什麼,繼而對那些已經一臉懵然的羅剎廟和尚說道:“諸位聖僧,我這個弟弟實在是心性難改,還請你們多幫幫忙,讓他重歸正途吧,那些他犯下的罪孽,就讓他好好的承受吧!”
“至於我這個做姐姐的,你們也不用太顧及我的心情,做錯了事就要受懲罰,殺人就要償命,更何況他殺得還是聖僧們選出來的未來聖女,更是罪大惡極!死不足惜!”
顧雲影再次一腳踹向金川,而金川也有所察覺,往旁邊一個側身,躲開了顧雲影的這一踹。
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顧雲影算準了他的閃躲,那一踹只是讓她往前垮了一大步,進而縮短彼此的距離,順著他側身的方向,用力地推向那群和尚的面前。
金川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只能憋著一股氣,順著顧雲影的力道而假意往前趔趄幾步。
他穩住身形,扭過頭盯著顧雲影,微微眯起雙眼。
“他就交給各位聖僧處理了,請聖僧們千萬不要太過仁慈,否則他的業報難以抵消,就只能下十八層地獄了。”
【獲得金川的仇恨值+2000。】
金川看著顧雲影這哭哭鬧鬧的樣子,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一直站在門口,望著這對“姐弟”的羅剎廟僧人們,從最初的憤怒,錯愕,再到茫然,他們面面相覷,同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有一個僧人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頂,他的思路已經跟著顧雲影繞遠了。
——
如雲客棧的一樓大堂。
跑堂的小廝忙碌地快要腳不沾地,後廚的庖丁也忙得直流汗,卻讓客棧的老闆笑得合不攏嘴。
在嘈雜熱鬧的大堂裡,迎來送往的人絡繹不絕,這段時日的客人比五年加起來的客人還要多得多,其中,佔絕大多數的是各個城邦間來往的商旅與四處遊歷的僧侶。
因為喀蘇耳城靠近沙漠海,聽聞沙漠海塵暴平息訊息的人都紛紛趕了過來,想要一睹究竟。
西域之中藏龍臥虎的人也都一窩蜂的湧入了喀蘇耳城,這也是喀蘇耳城很難分出人手去追殺顧雲影這個最大的罪魁禍首的原因之一。
當然,奴隸場不想派人追殺的原因,又要另當別論了。
在一樓大堂,貼著牆壁的那一桌,同樣坐著兩名身穿袈裟的和尚,其中一名是穿著紫色袈裟、唇紅齒白的和尚,另一名是穿著黃色袈裟、笑容欠揍的和尚,與他們坐在一起的,還有一名帶著幕離的少女。
其他在大堂裡坐著歇息的羅剎廟和尚們,雖然看起來都是同門的關係,但他們身上都穿著灰色的袈裟,偶爾有幾個人穿著靛藍色的袈裟,但他們都像是不敢去靠近這兩個人,只能頻頻地投去畏懼又疑惑的目光。
尤其是與他們二人同行的嬌小少女。
那少女帶著厚厚的幕離,長長的白紗一層又一層,將她的整個身形都籠罩了進去,又有幕離上施加的禁制,讓其他想要窺視的人一無所獲。
然而這名少女滿心好奇又小心翼翼的,轉動著自己的小腦袋,想要觀察清楚這個客棧的狀況。
她聽到了上面的動靜,不由自主地抬起頭,遲疑良久,忍不住地轉向旁邊面容姣好的年輕和尚,禮貌地問道:“空名大師,這上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我們這麼悠閒地在下面吃飯,真的沒問題嗎?”
空名卻像是雙耳不聞世事,低垂眉眼,姿態優雅,一口一口地吃著桌上的素齋。
而另一側的黃色袈裟半開玩笑半不悅地說道:“嘿,小姑娘,你這一路上怎麼總是找貧僧師弟問話,你明明就是貧僧選中的聖女人選,難道你看上了貧僧師弟的這張皮囊?那你可註定要傷心了,貧僧這師弟可不像羅剎廟的大多數同門一樣,是可以選擇修行歡喜佛一道的,他可是我們主持欽定的親傳弟子,必須斷絕六根,不染情愛……”
“師兄,不是大多數的同門都像您這般荒淫無道,而是渡葦師叔選擇修行的是歡喜佛之道,故而您這一脈才會沾染女色,不,應該說是男女不忌,但是其他的同門都是恪守禮教的,絕不會心生魔障。”
空名吃完了自己面前的素菜,這才抽空懟了空聞幾句,讓空聞不屑地撇了撇嘴,嘴上嘀咕道:“歡喜道多舒服啊,偏偏你們非要剋制自己,斷絕七情六慾……”
“人各有道,切勿強求。”空名放下了筷子,雙手合十,默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唸完之後,他又轉頭看向了身旁不敢插嘴的少女,溫言道:“其實你無須這般小心謹慎,將幕離取下來吧,你應該憋壞了。”
少女伸出纖細的手指,摁在帽簷上,卻是小聲地再度求證道:“真的可以取下來嗎?”
“叫你取,你就取吧。”空聞不太高興地說道,他見著這小姑娘還是踟躇不已的膽小模樣,又補充解釋了一句:“當初叫你戴上這玩意兒,是因為貧僧一個人可能看不住你,現在有了貧僧的師弟,他們連靠近都不敢。”
得到了這個準確的理由,少女顯而易見地鬆了一口氣,旋即動作有些呆笨地取下了複雜繁瑣的幕離,露出一雙金綠雙色的異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