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影驚訝地看著譚嶽:“你這麼快就告訴我劍宗的後臺內幕,就沒考慮過像我這種純潔的人,會產生對劍宗內部基本道德底線的懷疑嗎?”
對於她的疑問,譚嶽十分嚴肅地答道:“我認為你才是重新整理劍宗道德底線的人。”
顧雲影:“……你可能對我有點誤解。”
譚嶽斜睨著她,冷哼一聲。
“不對,搞錯重點了,”顧雲影這才反應過來,“你們是怎麼把太上宗扛把子的兒子給拐過來的?”
青宇真人,那可是當今僅次於沈一皮的劍修人物,說是太上宗的標誌性人物也不為過。
沈一皮和青宇真人堪稱劍修界的雙劍合璧,可見其關係之鐵。
但問題是感情再好,也沒道理把朋友的兒子給挖到自己的宗門來吧,那人家老爹不得急紅眼嗎?
“不是我們挖過來的,是青宇真人親自把宮翎送過來的。”提起這件當年頗有些轟動的往事,譚嶽也覺得很費解。
回想起那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剛入宗門的小弟子,每日除了修煉打坐之外,便是手持拂塵,負責太阿峰殿內神像和牌位的清潔掃塵。
雖然他一直不明白,殿內明明就有定時除塵的陣法禁制,為何非要讓弟子打掃?
但他仍然特別老實地打掃得纖塵不染。
那一日,他在清掃太阿峰主殿內的三清聖人像,就站在聖人像的背後。
恰在這時,掌門走了出來,站在殿門外,等來了面色沉重的沈首座和青宇真人,本以為是大佬們之間的秘密談話,譚嶽就想著悄悄離開。
在他從側廳小路離開的時候,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微微一側首,卻是看見了青宇真人身側的宮翎。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宮翎的身份,只覺著站在青宇真人身側的年輕人猶如芝蘭玉樹,眉眼如溫潤淡雅的遠黛山巒,在與那三位跺跺腳便能讓劍修界顫一顫的劍脩名宿面前,仍是脊樑如竹,不卑不亢,嘴角噙著禮貌疏離的笑意,像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年輕人的餘光掃過,也見到了譚嶽,卻是淡然一笑,什麼也不說。
就是那一眼,譚嶽便記住了這個年輕人。
在離開的時候,他斷斷續續地聽到了身後的談話:“……身有頑疾……時日無多……嶺南……”
原來是個短命的。
譚嶽默默地想著,在踏出側廳的時候,便將這事拋諸腦後。
人間的生死與悲歡,都是短暫如一瞬。
“我還以為你會一眼萬年呢。”聽著譚嶽的敘述,顧雲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譚嶽惱羞成怒,不耐煩地說道:“你還想不想聽我說了?想的話就把嘴給我閉上!”
顧雲影用手在嘴邊輕輕一劃,表示自己不會再插嘴了。
譚嶽花時間冷靜了下情緒,這才繼續說道:“我那時候也不過是個掃地除塵的小弟子,對情況根本不瞭解,只知道沒過多久,沈首座、青宇真人以及宮翎就去了一趟嶺南,貌似是因為嶺南那邊有治療宮翎身上頑疾的法子。”
“後來過了一段時間,沈首座就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渾身是傷的道修,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人從死門關上拉回來,沈首座要將那個道修收作他的第二個徒弟,但是掌門卻死活不答應,也不知道沈首座向掌門承諾了什麼,這才讓掌門鬆了口……沒錯,那個救回來的道修就是你二師兄臨修。”
顧雲影單手撐著下頜,食指不由自主地摩挲著,心裡卻開始思索起了這位二師兄身上難道有什麼秘密,讓劍宗掌門覺著不滿意?
見她沒有開口,譚嶽這才滿意地繼續說了下去:“可能是因為嶺南發生的事,宮翎經常來看望臨修,兩個人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摯友,他們的天賦同樣卓絕,資質不分伯仲,我們大家都開始猜測,他們會不會成為下一代的沈首座和青宇真人,直到過了不到一百年,宮翎病發了……”
說到這裡,譚嶽的語速減緩,面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好似他自己也在斟酌著:“宮翎像是失心瘋似的,突然開始在外斬殺魔修,其殺戮之重,據說劍上的血就沒幹涸過,殺著殺著就殺紅眼了,逢人就殺,作奸犯科的,倒黴無辜的,都死在了他的劍下,一時之間人心惶惶,誰都只能躲著他走,就怕一個不好被他碰見。”
“最後還是青宇真人大義滅親,自己親手將宮翎的手腳給打折了,將他扔到了劍宗裡,讓寒霄峰將他關起來,以防他再出去傷人,這關著關著,宮翎的神智就逐漸開始清醒過來了,但是卻性情大變,成了現在這樣,而且就賴在劍宗不走了,死活不肯回太上宗,掌門乾脆讓他加入寒霄峰算了。”
“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譚嶽說著搖了搖頭,深深嘆氣。
總算等到譚嶽說完了,顧雲影趕緊問道:“那青宇真人就真願意把自己兒子留在劍宗?太上宗沒來找劍宗的麻煩麼?”
“太上宗來過一趟,可掌門還沒出面呢,就被宮翎給揍得半死,被劍宗抬回去了。”
顧雲影瞭解地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他和臨修有什麼仇?”
“不知道啊,兩個人突然就打了起來,差點同歸於盡,後來我們都在猜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像是想起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譚嶽的雙眼一亮,對顧雲影小聲議論道,“你知道現在排名第一的猜測是什麼嗎?”
顧雲影沉吟兩秒,道:“臨修負心漢,對人騙財騙色,宮翎一片痴心,結果卻被渣了,宮翎因愛生恨,決心報復。”
“你怎麼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