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叔,那個什麼聖體真有如此重要嗎?”謝憐花坐在謝禮的身邊,像是小孩子對大人撒嬌似的,“就算再如何重要,那幫我殺兩個人也沒什麼關係啊。”
謝禮縱容地看著她,但卻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先天聖道劍體,已經有近萬年未曾出世,天下劍修皆聞風而來,昨夜我幫你處理掉死去的那個,只是因為她欲要對你動手,便有個光明正大的殺人理由,可另外那兩人我卻不好再出手了,否則我謝家的名聲受損,你爹會生氣的。”
談到謝憐花的父親,謝憐花果然不敢再要求謝禮幫她,可還是有些不太甘心:“我不想就這麼算了。”
“傻丫頭,你急什麼?我只說現在不好隨意殺人,但沒說結束之後也不能殺人。”謝禮倒了一杯新泡開的茶,呷了一口,旋即便皺著眉頭放下,“本來是不欲告訴你的,既然你鐵了心要嫁人,那我也就提醒你一句,宋元那小子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你自己要多加個心眼。”
謝憐花淡淡地應了一聲,顯然沒有放在心上。
“對了,禮叔,你就這麼確定那叫做斜毓的懸空山弟子就是我們要找的聖體嗎?”
謝禮回想起李長老和那幾位執事的緊張樣子,旋即笑道:“當然,我看那斜毓骨齡較大,卻連築基都未曾達到,哪裡來的資質尚佳,倘若沒有覺醒聖體,以玄天宗那幫眼高於頂的傢伙,怎麼可能看上這種廢物。”
謝憐花也來了些興趣,她問道:“那要怎麼把他拉攏過來啊,他都已經被玄天宗保護起來了,難道還能臨陣倒戈?”
謝禮搖了搖頭:“我見識多了七大天宗的人,修行資質確實比我們常人要好得多,但是修為高不代表什麼事都能辦到,你禮叔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一雙眼睛見過了無數形形色色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那個斜毓的本性如何。”
說到這裡,謝禮的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輕蔑:“我給那斜毓備了些小禮,他會明白該如何選擇的。”
謝憐花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卻也擔憂的問道:“可是我們從玄天宗的手裡搶走了人,不會被玄天宗記恨嗎?”
“誰說我們是在和玄天宗搶人,是聖體自己選擇了我們。”謝禮轉動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葉隨他控制得浮浮沉沉。
顧雲影坐在書桌前,閉著雙眼,卻是在慢慢的整理著思緒。
宋元將打探到的訊息悉數告訴了她,玄天宗找到聖體的訊息被放了出去,如今有不少人都緊盯著斜毓這塊肥肉,這是目前眾人最關心的話題。
還有其他的一些細碎到無人在意的訊息,譬如極樂宮損失了一個尊者和百名普通弟子,很倒黴的是,但凡見過聖體的人都死了。
而另一方面,真正見過她的那些出逃奴隸不在少數,竟然沒有放出一點訊息。
後來再讓宋元去打聽了幾個她還記得名字的人,結果要麼是不知所蹤,要麼已經發現了屍首。
將這些零零碎碎的訊息整合在一起,顧雲影立刻就慌得一逼。
這說明什麼?
說明有人在背後默默地推動著整件事。
顧雲影起初將先天聖道劍體一事捅出來再栽贓給斜毓的時候,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要報個小仇,順帶布了個局,將斜毓推出去作擋箭牌,而她在背後裡觀察,將這個陌生的修仙世界先摸個清楚,在謊言被戳破的時候,她便光明正大地站在眾人的視線裡。
沒錯,就像是一場賭博,她將自己當成了籌碼,想要看看誰出的價錢更高。
然而事情進行的無比順利,甚至可以說是巧合頻出,一步步地將事情推到了如此覆水難收的境地。
到頭來仔細梳理一遍,她以為自己是清醒的旁觀者,卻原來,已成了局中人。
如今林芊芊身隕,顧千雪重傷,宋元自顧不暇,而她自己暫時還不敢暴露在他人面前,頓時就成了困局。
驀地,她蹭的站了起來,戳了戳還在小榻上睡覺的離珩的小腦袋:“醒醒,小乖乖,快醒醒。”
離珩睜開惺忪的睡眼,無奈地看著她。
“小乖乖,我覺得我們需要交個底。”顧雲影笑得燦爛無比,將離珩溫柔地抱在了懷裡,“你看啊,我們都簽訂了共生契約,但是我還不知道你的真正情況呢,就比如說,你昨晚上可以輕而易舉地擋下黑衣人的劍招。”
因為第一次見面時,這小傢伙被欺負的場景太過可憐,讓她產生了首因效應,潛意識地認為這廝是弱小的,沒有威脅的,可是能夠簽訂共生契約,又能夠和劍宗長老打上一架的妖獸,特麼的哪裡柔弱了!?
絕對是因為這小狐狸不管是獸身還是人形,都長得毫無威脅感,才會讓她不自覺地放下警惕。
“我是從妖界逃命過來的,有大妖追殺我,我受了很重的傷,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奴隸場了,人修將我轉手賣了好多次,我不肯妥協,每一次被退回來就被折磨一頓,有一次他們差點想要剝了我的皮,挖走我的妖丹,然後我就遇到了你。”
離珩耷拉著耳朵,說著自己的這些經歷,然後可憐巴巴地瞅著顧雲影。
顧雲影揉了揉他的小耳朵,心裡卻沒有一點心軟:“我記得那時候你還挺恨我的,死活都不願意跟我出籠子,怎麼第二次見面就非要扒在我身上?”
“因為你對我好啊,把我從瘋女人的手裡救下,而且還對我親親抱抱的,肯定是因為喜歡我,你是第一個喜歡我的人,我當然要跟著你了。”離珩的一雙眼睛澄澈地望著顧雲影,理所當然地說道。
顧雲影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離珩沒有回答她,而是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她,彷彿不理解她的話。
“對了,我現在被人盯上了,你去幫我殺一個人好不好。”顧雲影沒有執著於他的回答,卻是突然話鋒一轉。
離珩甩了甩尾巴,宛如琉璃般澄澈的眸子漸漸半斂,藏住裡面的情緒。
“謝家有一個叫做謝禮的,你幫我殺了吧。”
說罷,就將離珩甩出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