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棠棠的語氣終於不再那麼冰冷:“宋橋升已經讓安爭帶著他去那個地方看看,希望能從安爭和丁盛夏交手之處看出來什麼問題。我在這裡多少年,那東西就多少年不動,唯獨丁盛夏到了之後才動......所以現在唯一能做的,或許只是找到丁盛夏。又或者,想清楚為什麼那東西會選擇丁盛夏把它帶出去。”
常歡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他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過了足足半個時辰之後他忽然轉身:“也許我想到了......為什麼那東西多年不動?是因為咱們武院裡雖然不缺少暴戾之氣,但那對於它來說還不夠。一個人的心胸不夠狹隘,人品不夠差,行事不夠惡劣,思想不夠邪惡,只怕它是不會選擇的。丁盛夏剛好滿足了它的這些需求,所以它是足足等了這麼年才等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他看向霍棠棠:“你說,如果再有一個更加邪惡的人出現在它面前,它會不會出現?”
霍棠棠嘆道:“它已經離開了書樓......外面的世界,對它來說就是一片大海,而它是一條重回水裡的魚。所以說丁盛夏重要是因為丁盛夏是現在追查下去的唯一線索,但丁盛夏真的還重要嗎?外面有的是比丁盛夏邪惡,狹隘,偏執的人。它隨時都可能拋棄丁盛夏,因為它有足夠多的人選了。”
她再次轉頭看向窗外:“我以為修十年靜蓮,變成察覺一切汙穢,現在才知道它一直都在我眼前存在,而我卻根本看不到也察覺不到。”
常歡心裡一驚:“不要被這件事擾了你的心境,十年靜蓮,何其不易!”
霍棠棠轉過頭來:“謝謝......我知道怎麼秉持自心,只希望有用。”
常歡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你先歇著吧,這件事暫時交給我處理。我先去追宋橋升和安爭,希望能幫他一些。另外,安爭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對他來說也太難以理解了。所以不管他將來怎麼問你,你都不要說。”
霍棠棠點了點頭:“這件事,還不是他可以觸及的層面,說了有何意義?”
常歡告辭,離開書樓之後就往武院外面衝了出去。他的左手從袖口裡伸出來,手指上捏著一張黃色的狹窄平整的小紙條。他左手捏著紙條,右手的食指在紙條上寫了一個宋字。紙條忽然自己燃燒起來,然後化作一道流火往前飛了出去。常歡跟在流火後面,朝著方固城外疾掠。
方固城南,慘烈的石頭城內。
一片狼藉之中,宋橋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丁盛夏入魔已經這麼深了,這裡依然殘存著魔氣。”
他低低自語聲音極輕,安爭沒有聽清楚:“先生說什麼?”
宋橋升道:“沒什麼......安爭,你是不是對我還有些隱瞞?這裡的氣息依然混亂,但我可以感覺出來,這裡曾經出現過一件或者兩件不同尋常的法器。氣息宣洩的如此厲害,說明有一件已經破損。”
安爭道:“丁盛夏確實用了一件氣息很奇怪的法器,是一條長槍。我......我手裡有一件法器品級很高,所以丁盛夏的法器被我的法器擊敗斷裂。這氣息,多半就是因此留下的。”
宋橋升急切問道:“丁盛夏的那法器呢?”
安爭道:“有半件被他拿走了,還有半件被我帶回了家裡。”
宋橋升有些著急:“剛才你怎麼不說。”
安爭聳了聳肩膀:“這件事我不瞭解,也不明白先生為什麼如此在意。我只是拿了丁盛夏的半件法器,想回去看看為什麼那麼邪門......”
宋橋升臉色緩和了一下:“安爭,這件事真的很嚴重。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是什麼事,但請你相信我。你留下的那半件法器,極有可能成為解決這件事的關鍵。”
安爭:“我回去取了給你。”
宋橋升點了點頭:“我在這裡繼續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你速去速回。”
安爭點了點頭,他總覺得這件事背後牽扯到了極大的秘密。那半件魔器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交給宋橋升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
安爭趕回天啟宗的時候,眾人都已經睡下了。他輕輕敲了敲老霍的房門,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拉開,滿眼血絲的老霍看到安爭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我可能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來路了。”
安爭臉色一變,閃身進了房門隨手把房門關好。
老霍手裡捧著一本古籍,安爭已經見過這本古籍很多次了,被老霍視若珍寶。老霍把古籍遞給安爭:“看看這一頁......當初我看這些的時候,都當做是神話傳說來看的,現在才知道這裡記載的每一個字都有用,都是真實存在的。”
安爭藉著屋子裡的燈光,仔細看了看老霍翻看的那一頁。
左邊這一頁上只有一個圖案,是一箇中年男人的畫像,雖然已經模糊,但依稀能從這畫像上感受到這個中年男人眉宇之間的邪氣。右面的一頁最開始寫了七個字......魔器大師,十九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