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就是我忙碌的身影。
滾雪球,從東院滾到西院,再從西院滾到東院,雪球不夠大,我就到外面滾,回來時,他正側臉看我院子裡不成形的雪人出神。
我費力地把外面滾出來地腦袋裝上去,然後到柴房找了些樹枝,再去廚房撿了兩個煤球,往雪人上一插,一放,雪人大功告成。
將身上的披衣解下,蓋上雪人,曙光從空中灑落,雪人在院子裡燦爛而笑。
他從屋內而出,看了看暮色,眼中帶出了擔憂:“女施主,該下山了。”
“下山?”我眨了眨眼睛,“我不認路,天晚了,我不下去。”我不看他,開始繼續滾雪球。
“我帶你下去。”他隔了許久說。我滾著雪球:“我還要給這個雪人做個老婆,你別管我了。”
他怔了怔,輕嘆一聲轉身入內,繼續坐在書桌前,看著手中的經書出神。
晚上,吃的依舊是米飯和蘿蔔,還有醃菜。
然後,他開始禮佛,閉目靜坐。我不再滾雪球,而是坐到他邊上。
我挪,再挪,他的眉角很是明顯地動了動,又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我就挨著他,跟菩薩大眼瞪小眼。
“菩薩啊菩薩,你為什麼送我來這個世界?我原來的世界多好哇,有空調,夏天不會熱,冬天不會冷。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各種各樣的瓜果蔬菜……”
很久以前,逸飛問我是不是來自仙境,因為只有神仙住的地方,才會如此,我笑著回答那是科技。
“還有月亮上根本就沒月老啊,也沒有可愛的兔兔,只有一堆石頭……”
那時,逸飛總說我胡言亂語,說如果沒有神仙,那月亮怎會發亮,我告訴他,那是太陽沾地光。
“都說有因就有果,菩薩你讓我來這裡是因,那果是什麼?”
撇眸看他,他地雙眉已經蹙起。
我咬著下唇偷偷靠近他,一點點,再一點點,最後,輕輕靠上他帶著淡淡檀香的身體。
忽然,他抽身而起,琥珀地眸子裡是隱隱的憤怒:“女施主,佛門清修之地,不方便留宿女客,請走。”
“我不走!”我盤腿坐在蒲團上,我就賴著,“你有本事把我從這裡扔出去。到時我凍死餓死在外面,你都別來管我!”
“好!隨你!”他拂袖而去,將我留在了佛堂。
我對著菩薩笑笑:“會生氣,還好還好。”
第二天,我依舊如此。上午跟在他屁股後面。下午堆雪人,晚上就坐在佛堂。
第三天……照舊……
每天的菜都是一樣。蘿蔔,醃菜。我猜他是故意的,想讓我因為悶而離開,偏敢我就是一個能動能靜地人。
只是,每天在佛堂坐著睡覺,有點累。
第四天。我就把他床給佔了,他看著我又氣又惱,一句話不說就將我扔出了院子,於是,我就坐在門口。
他這次真的下狠心了,直到晚上都不開門。
大冬天的,晚上冷得骨頭都痛,雖然內力可以暖身,但那樣很費體力。再加上前三天都是打坐。身體便有些頂不住了。
於是,我偷偷溜進柴房。睡到柴火堆裡,人才暖和。
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睡在了床上,枕頭上,是和他身上一樣的淡淡的檀香味道。窗外陽光明媚,院子裡四個雪人正在微笑。
桌上一碗白粥正冒著暖暖地熱氣,乾淨地白粥,晶瑩透明,小小的桂花灑落在白粥上,桂花地清香便隨著熱氣飄滿屋樑。
甜甜的粥,暖人心脾。
曾經地皇帝,卻也會了做菜洗碗,這是一個多麼有趣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