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張了張眼睛,不再吭聲。
“跟我走吧。”那人下了馬,“你叫什麼?”
“小雨,洛小雨,這是我弟弟洛小武。”
“哪裡人?”
“關中人,被秦兵欺負了,逃出來的。”
“哼!秦軍就是可惡至極!鯨布,範老先生就在前面,你帶他們去,我去稟告霸王。”英布說話的聲音極大,讓我的耳朵有些吃不消。
我被王鯨布帶著走了不久,就看見一輛馬車,天色漸漸暗沉,百姓和軍隊開始紮營。
一個士兵走到馬車前,跪趴在地,然後,又一個士兵走到一旁,馬車的簾子被掀開,走出了一個白衣鶴髮的老人,他咳嗽了幾下,士兵扶住他,他便踩著那跪趴計程車兵走下了馬車,風捲黃沙過,老人的身體微顫,他似乎生病了。
記憶中,范增為項羽出謀劃策,無私奉獻,而項羽卻中了劉邦的反間計,削其權力,范增一怒之下離開,結果背疽發作,死於途中!
“範老先生,範老先生——”王鯨布高喊著,范增朝我們這邊望來,他看到我的時候似乎驚了驚,但隨即,神情變得冷淡。
“亞父!亞父!”接著,又傳來一聲聲呼喊,只見另一邊,一個甚是英武的男子朝亞父急急奔去,醬色的披風在風中飛揚。披風裡是青銅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著暗光,他手握腰間的佩劍,當到范增身旁的時候,他扶住了范增:“亞父,營帳已經紮好,您請入內歇息。”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劍眉星目,異常英武,莫不是項羽?
“羽兒且慢。”范增緩緩朝我走來。
“這是何人!”項羽看著我沉聲而問,一雙虎目讓人莫感仰視,這項羽可真是英俊。
王鯨布立刻稟報:“沿途接納的百姓,說是從關中而來,我等正想請範老先生定奪安排。”
“關中……”范增面帶疑惑,“既然是個女娃兒,就去服侍虞姬吧。”
“亞父,您!”項羽激動地看著范增,彷彿范增終於接受了虞姬讓他很高興。
於是,我被人帶到了後面的營帳。
將要成為傳說中的大美女、並且是項羽摯愛的虞姬的侍婢,我自然是激動無以,臉上地笑容更是抑制不住,身邊的王鯨布很是奇怪地看著我:“你怎麼那麼高興?”
“因為終於看到人了!”我隨口搪塞,發現王鯨布的眼中帶出了一絲心疼,似乎認為我之前定然過得異常艱苦,才會連人都看不到。
然而,當我看到營帳裡的情景時,卻已經沒了來時的喜悅,反而多了分沉重。
只見營帳裡躺著的是受傷的兵士,空氣中彌散著血腥味和一種腐臭的味道,有計程車兵的傷勢已經開始化膿,潰爛。
有一白衣女子來往於這些傷者之間,替傷員擦洗傷口,她的身後是一個兵士,兵士的手裡提著清水,看到這個情形,我匆匆放下阿武,然後走到那白衣女子身邊接過了她正要遞給士兵的血布。
那一刻,我與她四目相對。眼前的女人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是個絕美,但她的眼睛卻是那樣的溫柔,溫暖的目光好像能撫平心中任何的傷痕。她看到了我,然後我看到她的眼中滑過了一絲驚訝,然後,她對著我笑了,那是個彷彿可以溶化冰山的笑容,給我的心帶來了莫明的感動。
這麼溫暖的笑容,我想她大概就是虞姬了。
“姑娘你是?”她的聲音如此地動聽,就像聽著輕音樂,有種放鬆的釋然。我的臉一熱,回答道,“我是逃難的,有幸成為夫人的侍婢。”
“是嗎……”虞姬看著我,然後微微一笑,“那就辛苦你了……”
辛苦……我簡直為這兩個字而落淚,我連忙搖手道,“不不不,能服侍夫人已經是小雨的榮幸了。”
“原來你叫小雨,很好聽的名字。”
“謝謝……”我靦腆地笑了,拿著手中的血布,慌忙在兵士提地水桶中清洗乾淨交給了虞姬,她緩緩接過,一舉一動都是如此優雅,讓人舒心。
於是,我就成了虞姬的侍婢。當然也慢慢地瞭解到現在項羽率六國反秦大軍追擊章邯,章邯節節敗退,今晚,他們會順便攻打下沿途的一個城鎮,然後稍作休息,並且將沿途救來的百姓和傷員安置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