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豔陽知道只能是聽老姚說的了,點點頭:“本來就想,聽了您那天的話,更想了。”
老馬突然笑道:“別亂扣帽子,我是勸你不去,怎麼怪到我頭上了。”
李豔陽笑道:“我沒覺得是勸,反而是激勵。”
老馬神情一頓:“這話你給我收回去,別改天死戰場上了我還得內疚。”
李豔陽一愣,老馬雖然像是玩笑,但似乎又透著幾分認真,點點頭:“反正我都是要去的。”
“走一個!”老姚說。
三人舉杯喝了一口。
“哎!”老馬嘆了口氣,道:“知道上戰場是什麼感覺麼?”
李豔陽搖搖頭,知道老馬這是要分享經驗了,他知道,很寶貴。
“麻木!”老馬說。
李豔陽疑惑,但安靜的聽著。
“拿起槍,感受著拉動槍栓時候的金屬摩擦聲,聽著呼嘯的子彈劃過空氣的聲音,聞著炸彈炸開後空氣中瀰漫的火藥味,會讓人忘記一切痛苦。”老馬說。
李豔陽點點頭。
老馬又道:“知道特種兵最怕什麼嘛?”
李豔陽搖搖頭。
“麻木!”老馬說:“特種兵和普通兵區別就是這點,一個普通兵,只需要浴血沙場上陣廝殺就行了,但特種兵得學會思考全域性,時刻保持清醒!這很困難,但必須做到!”
李豔陽點點頭。
“戰場上,沒有弱者,只有懦弱者!知道在戰場上什麼是公平麼?公平就是當別人拿槍頂著你腦袋的同時,你也拿著刀架在別人脖子上。”
“不要去看目標離你多遠,關鍵是走好下一步,走好每一步,戰場上,步步是殺機,時時要人命。”
“堅持很重要,堅持到底就是勝利,不是空話,戰場上,很多人就是輸在一分鐘上,因為他們想的不是再堅持一分鐘,而是想著成功離自己有多遠,所以放棄了再堅持最後一分鐘的努力,而成功往往就是這最後的堅持。”
聽著老馬斷斷續續的絮叨,李豔陽小口喝酒,十分認真,他知道,這都是寶貴經驗。
“聽說你槍法不錯。”老馬說。
李豔陽看看馬師傅,沒說話。
“老姚槍法好,是個好老師,比槍法,論打靶,我比不上他,但要是上戰場,同時面對十個敵人,我肯定比他殺的人多,存活的時間長。”老馬一點沒有驕傲,似乎在說一個簡單的事實。
老姚沒反駁,李豔陽也知道,一定的。
“玩槍,基礎很重要,就是老姚教你的那些把式,但真想玩精,玩出境界,你得找到一個感覺。心隨眼動,搶隨心動!開槍不靠手,而是意識,不是故意開槍,而是下意識開槍,你全身的每個毛孔都是張開的,你得能感受到來自各個方向的敵人和危險,要有強烈的第六感,很多時候,甚至盲開,不需要看到人,就是感覺,風吹、草動,環境變化!都很關鍵,因為很多時候,等你看清人的時候,你腦袋上已經多了一個窟窿了。”
……
每次來到老馬這裡,李豔陽都能學到很多知識,雖然只是兩次,但比他在軍隊半年學到的都多,因為全是乾貨。
第二天,上午訓練,下午休息,晚上是晚會。
開場舞就讓人熱血沸騰,一群文工團的姑娘們載歌載舞,雖然舞臺沒有那麼絢爛的霓虹燈,但也裝點得喜氣洋洋,配上歡快的舞蹈,讓人目不轉睛。
然後是一個又一個的節目,有歌曲有舞蹈,還有北方人情有獨鍾的小品相聲。
嚴格來說,除了唱歌跳舞以外相聲和小品並不是特別出彩,包袱不多,但對於這群飢渴的漢子來說也彌足珍貴了,不訓練就夠讓人高興的了,還能看演出聽笑話,在本就愉悅的心情下就更容易笑出來,所以也不冷場。
軍人素質也夠高,不會像普通群眾在看到節目質量一般的時候吐槽,總是會抱以熱烈的掌聲,李豔陽感覺的到,這群最偉大的人反而是要求最低的,你只要給點好,他們就會抱以最大的熱情。
李豔陽正看節目,突然聽到一個嘆氣聲。
轉頭,張得帥同志愁眉苦臉呢。
“咋了?”李豔陽問。
“文工團的妹子都特麼帶著軍銜啊!”張得帥苦澀道。
李豔陽看看舞臺,可不麼,這些文工團大多都穿著軍裝,尤其是唱歌的,無一例外,而在她們肩膀上,都有軍銜,胸前也或多或少的帶著軍功章。
李豔陽知道,這對一身乾淨的張得帥來說打擊太大了,階級差距,女重男輕,像一道鴻溝,隔絕了張得帥同志熱情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