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的帽子壓得很低,加上天黑,樓蘭春看不清他的臉,當然樓蘭春現在也沒有心情看一個車伕的臉。車子飛速的跑了起來,一路上的石子,臺階全不避讓。晃得樓蘭春暈頭轉向。
你給我慢點,晚飯都快讓你晃出來了。
車伕這才放滿了速度。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希爾曼酒店。
下車的時候樓蘭春氣呼呼的說,你今天第一天拉車嗎?這麼點的距離你拉了這麼久,剛才好幾個捷徑你不走,非要走大道,想多訛錢啊。說著樓蘭春扔了一個大洋到車伕的臉上。
不好意思太太,車伕鞠躬道歉。他並沒有急於撿街上那個大洋,甚至於他的布鞋都已經踩在了那個大洋上。他摘下帽子,這人是吳敬崖。那那個車伕去哪兒了呢》
娘,娘。一個小姑娘被一個面板粗糙卻穿著一身西服的男人抱著進了一間小小的篷房。女人躺在床上,臉色慘淡。顯然是生了重病。他看著西裝男人很驚訝,阿木,你怎麼穿了這麼一身衣服,怎麼回事兒?
阿木脫下西裝,別人送的。
別人送的,別人憑什麼送你西裝啊。
他要我的衣服,要我的黃包車,所以就把西裝送給我了。
什麼,一身西裝就。妻子生氣的打翻了床邊的藥碗。儂是豬頭三啊,車子給了別人我們拿什麼吃飯啊。
你別急啊。阿木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了好幾十個大洋整齊的碼在桌子上,人家還給了我錢,有了這麼多錢,給你看好病,剩下的錢都夠我們擺個小攤子啦。
吳一邊在酒店外觀察著樓蘭春的動向,一邊嫌棄的聞了聞黃包車伕的衣服,感嘆道,哎,這些下苦的人可真可憐。
樓蘭春在前臺問了問服務生,然後進入了電梯,進電梯前還特意望了望四周,看樣子很是警覺。最終電梯的指標在七樓停下了。
吳覺得八成樓蘭春應該是會情人去了,他也走到了服務檯前。服務員,剛才那個女客人去的是七樓哪個房間啊。
服務員一臉不屑的望著車伕打扮的吳敬崖,對不起,衣冠不整恕不招待。吳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了。這樣吧,給我開一間那個女人隔壁的房間。
服務員用眼睛掃了掃背後的牆,牆上掛著收費價目表。最便宜的房間一天5塊,最貴的有25。
吳敬崖明白了意思,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大洋拍在桌子上,這裡三十個大洋,住你們最貴的房子都夠。
服務員見錢眼開,不好意思先生,小的有眼無珠。服務員趕忙拿過來了一個寫著709數字的鑰匙。她去的是708,您在她的隔壁。
吳點了點頭然後也走進了電梯。
服務員一邊吹著大洋聽聲,一邊望著屋外隨意擺放的黃包車,感嘆道,這年頭連拉車的都這麼闊啊。我還當什麼服務員,買輛黃包車開算了。
電梯門開啟了,吳望著數字找到了708,他輕輕地趴在門上偷聽,什麼都沒聽到,然後他用鑰匙開啟了709的門。進入屋子之後,吳仔細檢視這房子,屋子裡最靠近隔壁的是洗手間,他拿起桌子上的碗跑到廁所,用碗蓋在牆上,耳朵貼在上邊聽,能聽到嘩啦的水聲,似乎還有隱約的說話聲音,但是一句都聽不清。吳搖了搖頭,緊接著他走出了廁所,推開了陽臺的門,他房子的陽臺跟隔壁陽臺只有一腳的距離,但是這縫隙下是七層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