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鐘磬醒來時,甄十娘早把簡武簡文送去後院,又做了一桌精美的早餐。
用過早飯,秋菊和喜鵲雙雙守著甄十娘不敢離開。
“你們出去……”沈鐘磬放下茶杯,沖喜鵲三人說道。
榮升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喜鵲則一把抓住甄十娘。
“去吧……”甄十娘拍拍她的手。
沈鐘磬這是有事要和她單獨談,吃不了她。
“那……小姐小心了……”喜鵲不安地看了沈鐘磬一眼。
沈鐘磬眉頭蹙了起來。
甄十娘忙推了喜鵲一把。
看著她和秋菊雙雙走出去,甄十娘起身親自給沈鐘磬續滿茶,“……將軍今兒不回上京?”
“十娘……”沈鐘磬聲音少有的溫和。
端茶的手指微微一顫,甄十娘心突地跳了下,就勢把茶杯放到沈鐘磬跟前,“妾有件事想求將軍。”
正猶豫著怎麼說出和離之事兒,聽了這話,沈鐘磬恍然鬆了口氣,語氣輕鬆地說道,“十娘有事兒只管說。”總歸夫妻一場,和離之前,能盡力滿足她的願望也算是盡了心。
“妾這副身子骨怕是也活不長了……”甄十娘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轉身坐下,“只是秋菊喜鵲跟了我一回,還望將軍好歹能容下她們,在將軍府外的莊子上給她們謀個差事,她們能一生無憂,妾也瞑目了。”
她活不長了?
想起她那輕若柳絮的體重,沈鐘磬猛地抬起頭。
莫名地,他心狠狠地抽了下。
“四年前……生了……什麼事?”
當然是給你生兒子了!
心裡抱怨,嘴上卻不敢說出來,想到簡武簡文都隨了自己前世老爹的姓氏,甄十娘心好歹平衡了不少,嘴裡含糊道,“大夫說我最多……可活……兩年……”
真的只有兩年可活嗎?
她怎麼說的這麼雲淡風輕?
恍然兩年後面臨的不是生死,是去春遊。
一將成名萬古枯,身為橫貫沙場的將軍,他見慣了生死,更見慣了人瀕臨死亡前的掙扎,因為一個貪生。有多少人陣前變節,背友喪義,買主求容,卻沒有幾個人能夠把一個死字說的這樣雲淡風輕!
靜靜地看著甄十娘,沈鐘磬眼底閃著一絲困惑。
望著眼前這雙有種堪透世事的淡定的眼,沈鐘磬驀然想起自己三日前來這兒。她就是去了臨鎮尋求名醫。
也許這是真的。
這念頭一閃過,沈鐘磬心裡一陣煩躁,他騰地站起,大步走了出去。
甄十娘一動不動地坐著,眼裡有種近乎羽化的沉靜。
“小姐!”沈鐘磬一出去。秋菊喜鵲就衝進來,“他跟您提和離了?”
見甄十娘搖頭,喜鵲聲音有股興奮的尖利。“你沒答應?”所以他才怒氣衝衝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