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搜,那是萬萬不能的,可不讓她搜,把人交出來,這不就證明了他們的確抓了她的人,到時候再被她編排出理由,咬住不放,誰知道下場會是個什麼樣。
戴良和博正承一群人,臉上青紅交加,被逼到這份上,總算明白過來,這魏王妃哪裡是個恃寵而驕的任性女子,分明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
遺玉將堂下幾人五顏六色的表情通通收入眼中,端起茶壺,給自己續了半杯,也給了他們半盞茶使眼色的時間。
“怎麼樣,幾位可是想明白了,是你們自己把人送回來,還是我派人去跑一趟。”
戴良同博正承對了個眼神,把心一橫,上前一步,衝著遺玉揖手,這一回再不敢不客氣:
“王妃既然一口咬定人是被我們抓去,且不論是與不是,當務之急,是把人先尋回來,容戴某安排一下,這就派人去找,還請王妃詳說一下那孩子徵象。”
罷,這宅子是肯定不能給她搜的,大不了把人送回來,就是吃個悶虧,也好過被翻了老底。
戴良心中暗罵:真是晦氣,早知如此,一早就把那嘴硬的臭小子放了,沒問出半點有用的,倒成了禍根。
聞言,遺玉抿嘴,眼中一笑,冷淡道:
“他叫小迪,七歲大點的男孩,你們誰抓了人誰心裡清楚,未免節外生枝,你們就在這裡,同我一起等上半個時辰,交不出人,那就恕我冒犯了。”
幾人心知她不會給他們機會私底下說話,便分頭招了衙門外候著的僕從管事,就在堂上交代了他們去找人,當然幾個隱晦的眼色是少不了的。
“都聽見王妃說的了?去,在城裡找一個叫小迪的孩子,找到人就趕緊帶過來,要!”
食指摩挲著杯口,遺玉若有所察地轉過頭,眼一抬,正對上鄧縣令腦後頭那扇屏風鏤空處,露出來的一雙窺視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看。
同遺玉目光對上,那眼睛的主人似受驚嚇,出溜一下便逃不見了蹤影。
遺玉想了想,回憶起那天酒宴上一人,大概猜到是誰,不由搖頭暗笑,這鄧大人無趣,夫人倒是有點兒意思。
堂上眾人各懷心思,卻沒人注意到衙門口,幾道人影隨著前去尋人的僕從一起悄悄離開。
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安陽城不比長安大,從城東頭走到城西頭,也就這麼大會兒工夫。
戴良他們眼瞅著遺玉讓人找出來計時的水漏滴的飛,衙門外頭的百姓越聚越多,額頭上也漸漸冒出細汗,來回在堂上走動,露出焦心之態。
遺玉看著是不著急,中間還離了一回席到後堂去更衣,再回來,繼續坐著等,半個時辰很就近了。
“嘭”地一聲輕響,遺玉手中的杯盞落回桌上,這一聲不大,卻驚的眾人齊齊扭頭看向她。
“咳咳,”鄧文迎搶先開口:“王妃若是覺得累了,不妨先到後堂休息一下?”
遺玉搖搖頭,眼睛盯著桌上的銅壺水漏,手指輕叩在案上,一下一下,敲的人心底發慌。
博正承忍不住開口,聲音乾的厲害,“是啊,王妃身體不便,就先到後堂去休息一下,這人一找回來,我等立刻讓人到裡頭知會您。”
“嗒、嗒、嗒”,遺玉敲著手指,看著銅壺上一道刻度水滿,抬起頭,隔過一個個人頭,望見門外推開人群,大步走進來的孫雷,始終平靜的眼底這才稍微露出一點擔憂,用眼神詢問。
孫雷走進公堂,先對鄧縣令行了一禮,隨後在一片注視下走到遺玉身側,低下頭,極輕地說了一聲:
“王妃放心。”
人已經找到,半路上被他們劫 了過來,一切平安。
遺玉眼中憂色一掃而空,她衝著戴良幾人隱隱一笑,在他們略帶驚懼的目光中,攤開手,露出手心捏出了汗的小巧玉印:
“孫典軍,持我私印,派兵分頭搜查他們幾人府上,務必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輕易放過他們。
(解釋一個慣用詞,更衣,除了換衣服意外,有時是指的上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