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再等你三個月,三個月後,你若再出什麼岔子,我們就、就絕交!”沈劍堂咬牙切齒地撂下這麼一句“狠話”,便朝門外走去。
阿生見他背影消失在門後,方才暗歎一聲,知這人是真的生了氣,不然怎麼會從門走,他可是爬慣了窗子的。
“主子,您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京裡不都佈置好了嗎,因那坤元錄,太子和吳王都同您爭起來,您這個時候抽身,剛好讓他們兩個鬥去,要等三個月,豈不是又白布置了一場?”
若是有外人在跟前,聽到阿生這話,一定是會大吃一驚,鬧了半天,李泰攬下撰書一事,竟是為了拿自己當引子,去誘吳王和太子相爭,又能順道遠行,當其是一箭雙鵰!
“本王自有打算。”
“主子,”阿生神情複雜,“屬下知道,您是放不下盧小姐一個人在京城,那咱們大可以找個由頭,將人一起帶走,何必非要等她服喪。”
他對遺玉是沒什麼意見,甚至可以說是欣賞的,可見李泰三番兩次為了她打亂計劃,卻不能不考慮,遺玉的存在,對李泰來說,到底是好是壞了。
“恕屬下多嘴,在九月底那次也就罷了,畢竟盧小姐解了您的毒,替咱們解決了大麻煩,可是這次也——您是不是太過遷就她了?”
“遷就?” 李泰重複了這個字眼,並不因為他逾越的話感到不悅,掀了掀眼皮,面無表情道:
“本王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罷了,你下去,讓人把夢魘解藥的藥材準備一個月的分量送來。”
阿生立刻被他這句話轉移了注意力,緊張道:“您可是又做噩夢了?”
“是不是沈劍堂一來,你的廢話就會變多。”
“屬下知道了,這就去讓人準備。”
沐休這天,遺玉本來約好到天靄閣去同李泰見面,去談紅莊的事,可是前一天被盧智說通,又知道李泰同東方明珠的婚事已經定下,心裡有了別的打算,便毫無內疚之心地爽了約,且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早。
梳洗後,換上多日沒穿的書學院常服,她同盧智一起出了門,前天下了一場雪,隔了一日便被太陽曬沒了影,只是地上還有些潮溼。
在門口遇上盧書晴,遺玉衝她點了點頭,卻只換得對方一記白眼,她便上了一輛馬車率先離開了。
盧智不知道守夜那晚兩人之間發生的事,對盧書晴的態度有些奇怪,和遺玉上了另外一輛馬車後,便問道:
“她這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盧智指了指自己的臉,道:“她怎麼不裝了?”
遺玉摸摸耳垂,道:“你也知道她以前是在裝啊?”
盧智斜了她一眼,“你當大哥是瞎子麼,她那麼討厭咱們,我怎麼會看不出來,也就是你傻,還去同她套近乎。”
遺玉乾笑兩聲,“她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麼,討厭便是討厭。”
“說的也是,”盧智點頭,便去書袋裡掏書看,便補充道:“剛好,我也不喜歡她。”
聽見他少有的說些孩子氣的話,遺玉有些好笑地應道:
“我也是。”不喜歡她,但也不討厭她就是了。
盧智翻著書看,實則在打量她的神情,見她這兩日的氣色雖不怎麼樣,卻不像是因為李泰的事傷神的模樣,總算放了些心。
半個月沒去學裡,遺玉的習慣沒變,進門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圈丙辰教舍裡各人臉上的神色,有衝她點頭打招呼的,有偷偷瞄她的,也有視而不見的,各佔三分之一,情況還好,完全在她的意料中。
上午的課書藝課,遺玉繼續抄她從大書樓借來的書籍,鐘鳴一響,不緊不慢地收拾東西,同等她的杜荷一道出了門,他也沒提有關盧中植的事,只是講些最近她落下的課業。
下午同程小鳳一道去了文學館聽謝堰講課,本來還擔心會遇上被她爽約的李泰,不過直到下課也沒見人影。值得一提的是,聽說長孫夕這兩天生了病,不光沒去學裡,就連文學館都沒來,遺玉無法不將此事同李泰訂婚一事牽連,竟有幾分同情起長孫夕來,她這兩日也不好過,好在因為盧中植的事,她不用在臉上掛上強笑去失盧智的心。
出門上了馬車,沒直接回府,而是讓盧耀駕車往東都會去,她打算去訪幾間老藥鋪子找些東西,便向盧智要了他隨行,有他跟著,也不怕遇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