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和盧智從天靄閣回來,便去到院裡的小書房,路上倆人多談了今天的學士宴,回到家中,才商量起有關虞世南一事。
“你是擔心師從虞先生,會同吳王關聯上?”聽了遺玉的解釋,盧智確認道,見她點頭,方搖頭一笑,“你這腦袋,有時就是想得太多。”
遺玉扁嘴道:“哪裡是我想得多,你不覺得虞先生突然開口收我做內門生,有些蹊蹺嗎?”在宴上她是被這好事砸暈頭,這麼一路回來,已經清醒不少。
盧智伸手製止她下面的解釋,快速道:“你該不是覺得,虞先生是受了吳王屬意,想要拉攏咱們懷國公府,所以從你下手。”
不奇怪被他猜出心中所想,遺玉疑惑道:“你不這樣覺得嗎?”
被她反問,盧智一臉古怪地瞧著她,這把她看的皺起眉頭,才哈哈大笑起來。
“大哥笑什麼?”遺玉莫名其妙道。
盧智又笑了一陣,方才漸漸止住,開口道:“小玉啊小玉,看來我是有必要尋個時間專門給你講講這京中的關係來往了——你可知道,虞先生同咱們家,是何關係?”
遺玉有些呆呆地搖頭,整個盧家本就是她所知歷史中的一個異數,她還真不知道,懷國公府同“五絕”虞世南是個什麼關係。
“大伯正室的孃親是虞老先生的嫡女。”盧智笑眯眯地故意拗口說到。
遺玉腦子轉了個彎兒,方才張大嘴巴,伸手指著盧智,道:“大伯母是虞老先生的外孫女。”
鬧了半天,是姻親啊!
“這京城之中,雖有黨派,可來往界限卻不是那麼分明,虞先生眼下看著,是同吳王相交匪淺,可他也是我們盧家的姻親,有了這層關係在,還有什麼必要藉由認你做學生拉攏懷國公府?且不論虞先生是否有意參加到這黨派之爭中去,單憑大哥所知,不論從人品還是文學造詣,他都當得那‘五絕’的美稱。小玉,是你妄自菲薄,也小看了虞先生。”
話到最後,盧智的語氣已經變得嚴肅起來,遺玉被他說的低下頭,心中不由生愧,明明是她欽佩的一位老人,她自己卻先不信了起來,這算是什麼事兒啊。
盧智見她慚愧,也沒急著出聲勸慰,端起平彤煮好的熱茶輕吹著,屋裡靜默了半晌,才聽遺玉小聲道:
“大哥,的確是我多想了。”
盧智最是明白她這知錯就改且不吝低頭的性子,心下滿意,但笑不語地接過另一杯熱茶,推到她面前。
兩兄妹坐著安安靜靜地喝了會兒茶,遺玉的心態好轉了一些,方才記起另一樁事來。
“對了,大哥,那煉雪霜你可有堅持塗抹?”
盧智清了清嗓子,答道:“在用。”
“有效果嗎?”
“嗯。”
“那一盒子夠用嗎?”
“嗯,”盧智將茶飲盡,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道:“當是吃午飯的時候了,早上祖父交待中午一同用飯,咱們且去前院飯廳吧。”
遺玉沒有察覺到被轉移了話題,肚子有些餓的她,點點頭,便回房去淨手,準備到前院吃飯去。
一大家子坐在飯廳裡面,遺玉自顧埋頭吃飯,聽趙氏同竇氏的鬥嘴,盧智在一臉淺笑地端著碗,銀箸多是夾著趙竇二人之間的菜餚,沒人看出他是認真地看熱鬧。
“行了!吃飯時候還那麼多話。”盧老爺子照舊在兩人爭的差不多的時候,開口打斷,倆兒媳婦當然不敢頂嘴,互看一眼,便老實低頭去吃飯。
“太老爺,大老爺!揚州來信了!”一嗓子喊得滿屋人扭頭去看,便見府上一名管事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啪!”盧中植對下人很是嚴厲,見這沒規矩的,當即板起臉色,那管事今兒也是沒眼色,渾然不知地揮著手裡的信跑到飯桌前面,喘著粗氣兒道:
“是、是急信,有章子!”
聽到這裡,盧中植臉色仍沉,卻暫不同他計較,伸手接過信來,見著那上面的急信章子,疑惑地撕開來看,薄薄的一張信紙上,沒幾個字,卻讓他看後,眉頭一皺。
一桌子的兒孫都注意著老爺子臉色,見此,膽子大些的盧榮遠開口問道:“爹,怎麼了?”
遺玉嚥下剛才喝下的一口湯,側目正看見盧老爺子從信中抬頭,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她身旁的盧智臉上,最後看向老2盧榮和。
“你的一房妾室,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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