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少爺,您,您輕點兒行嗎,我受不了了~~”柴小姐顫抖的聲音再次響起,顫抖地叫嚷著,“不能這樣,這樣會弄斷的!”
彭時酷酷的聲音也響起來:“斷了活該,你自作自受,喂,把你的手拿開,別放我頭上!”
何當歸聞言發怒了,彭時這隻大禽獸,竟然這樣欺負蹂躪一個弱女子,真真是不可原諒!一定要揍扁他!扁他!這柴雨圖未免也太軟弱了,都已經在被人強暴了,居然還管那隻禽獸叫“彭少爺”、“您”?她腦子沒問題吧?這時候應該反抗,抓破惡人的惡臉才對!
“啊……疼……不行……”柴雨圖只會哭泣,不知是被點了穴,還是手廢掉了或手指甲不夠鋒利。
何當歸咬牙,既然她下不了手,那就讓自己代勞吧,反正如今自己帶著兩層面紗,抓完之後就帶著柴雨圖跑,彭時未必能認出自己,一口氣跑到人多的地方,料那廝也不敢追上來亂來。心動不如行動,早救一刻是一刻,可恨柴雨圖已然被霸佔,只好過後再考慮怎麼讓彭時賠罪和負責。
何當歸緩緩接近假山,揍彭時,救柴雨圖,抓破彭時臉,給柴雨圖穿衣服。一鼓作氣,救人,跑路。心中如此策劃著,雙手握拳,眼放寒光。
柴小姐低低哭叫著:“大少爺,慢點兒,啊……對,就是這裡,嗯~~好多了~~”
何當歸腳下一頓,傻眼了,好多了?什麼好多了?
彭時問:“還要繼續嗎?”
柴雨圖答道:“那麼,請繼續好了,麻煩您了,彭少爺。”彭時冷哼一聲。
何當歸目瞪口呆,麻煩您了?您了?了?
“呀……不行,這裡不行,”柴雨圖又張口哭叫,“換別的地方捏吧,彭少爺!這裡一捏就疼得厲害!”
彭時問:“這裡呢,這裡能捏嗎?”
柴雨圖顫顫巍巍地應了聲:“能,請繼續捏這裡吧。”
何當歸一陣啞然,原來,不是彭時在強迫柴雨圖嗎?原來,這也是一對兩情相悅的幽會男女,只是柴小姐天生柔弱,幹什麼都哭,才讓自己產生了誤解。呼,好險,差一點就攪了人家的好事,一口氣得罪兩個人,柴雨圖還罷了,彭時手中可還攥著自己的小辮子呢,若是擾了他會美人,保不齊他就會下絆子使壞陷害自己。
耳邊傳來柴雨圖似痛似悅的呻吟聲,何當歸一邊悄悄回身撤退,一邊心中嘀咕道,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看對眼的呢?
柴雨圖在羅府住了八個月,而彭時在此期間似乎只來過揚州兩次,最近一次是上個月,還被孫湄娘和羅白瓊的溫柔絲給纏住了,差點兒就出不了羅府門,要不是彭時堅決不收羅白瓊,明言當妾都不要,死活都不要,否則他非得給羅東府做個女婿不可。莫非彼時,他就已經戀上了柴雨圖,所以對欺負柴雨圖的羅白瓊痛恨之極?
沒錯,青兒口中的故事裡,常有類似的三角情節,一定是這樣沒錯。細想起來,這二人也算般配,郎才女貌,一剛一柔,只是柴雨圖乃庶出,加上被家族所拋棄,恐怕不夠格做彭時的正室。而且怎麼看都是個軟包,嫁去京城那等繁華地,希望不會像初入羅府時那麼慘,希望彭時能負起責任,不是圖一時新鮮,過後無情……
“啪嗒!”
何當歸正給那二人幽情的結局下著評語,腳下不意間踩到一葉乾枯焦脆的植物,踩出了一小點聲響來。她心上一縮,不知如何是好,可耳邊的女聲還在呻吟不止,並未受絲毫影響,於是心道,彭時的內力在自己之下,耳力也非絕頂高手之列,說不定沒聽到吧……聽到有異聲又如何?人家正忙得不亦樂乎,只要不探腦袋到假山後頭去,路過幾只貓貓狗狗的,人家才不屑理會你呢。
這樣想著,她悶頭憋氣疾奔,方奔出了十幾步,就一頭扎進了一堵高牆中,被彈回來倒退兩三步。意識到那堵“牆”定然是彭時無疑,雖然耳邊仍然傳來假山後面的呻吟聲,令她感覺怪異到了極點,可猜到彭時大概聽到聲音就追出來,不知他的衣物是否穿齊整了。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她急忙背轉過身去,一時急慌,連眼睛都半眯上了。
“何當歸?!是你!”彭時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濃濃不悅,“你在幹嘛?”
“……”看來她實在太低估了自己的辨識度,穿著丫鬟服又戴著兩層面紗,以為足夠隱蔽了,可對方竟搭眼就認出自己來,彷彿自己腦門兒上刻著名字。
何當歸睜開眼睛,彭時就在眼前,一身洗藍的長衫直裰,髮束硃紅唐巾簪冠,頭纏兩道暗棕攢珠抹額,腰繫一條九股紫紅攢線搭,足蹬白幫皂底靴。細長的斜飛眉,上挑的桃花眼,眼瞳仿似上好墨玉,孤傲冷漠的光經年未變,高挺的鼻樑又為今年十八的他又增添兩分英氣,下頜緊緊繃拉著,昭示這下巴的主人心情並不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