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娘子想躲清閒?”
安妮瞪著一雙牛眼,火力全開。
“我娘子可是堂堂琅琊王氏女,規矩端方、賢良淑惠、純孝仁善……”
安妮似乎把她新學的好詞兒又現學現賣了一回,她甚至還掰著手指頭,外人一看就知道,她這份業務不是太熟練。
十根手指頭都數完了,安妮才繼續說道,“馬家嬸子,你個鄉野老潑婦都明白的道理,你覺得我娘子會不懂?”
馬老孃:……
你才老潑婦,你全家都是老潑婦!
雖然馬老孃知道,自己確實是個老潑婦,還是京中最有名、最能折騰的那一個。
但,自己清楚和被人罵到臉上,絕對是兩個概念。
她下意識的想回嘴,只是,一看秦野豬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又心虛的嚥了回來。
嗯,似馬老孃這樣的人,不是真的無所畏懼,相反她很能吃軟怕硬。
碰到真的硬茬子,她比誰都慫。
“我阿孃病了,我娘子恨不能守在榻前侍奉,只是被我攔住了。”
安妮說到這裡,還故意看了眼王氏,眼中的溫柔遮都遮不住。
王氏心裡都快熨帖死了,她的俏臉緋紅,整個人都彷彿置身雲端,舒服、暢快,更是有著無盡的感動。
她再一次確定,自己沒有嫁錯人。
女人不怕吃苦也不怕受委屈,就怕自己的男人不知道心疼。
而她,何其幸運,碰到了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疼愛、尊敬、保護她的丈夫。
“哼,我自己的老孃,當然要由我自己伺候,兒媳婦再親,還能親得過我這個親兒子?”
安妮理直氣壯的說道,“哼,我秦野豬沒讀過什麼書,也不懂什麼大道理。但就認準一條,自己的爹孃都不伺候,還好意思理直氣壯的推給外人伺候,這特麼算什麼孝子?”
這話,竟是天下大部分的男人都罵了進去。
可、可在場的女人,細細一品她這話,居然也有幾分歪理。
是啊,自己的爹孃不伺候,娶個娘子回來,然後推給娘子照顧,這、這真的算是孝順?
“歪理!都是歪理。男子心懷天下,自然要在外拼搏——”貴婦中還是有人忍不住要駁斥。
畢竟男主外女主內,是幾千年的老傳統,就是女人也預設了這一點。
“呵呵,我娘子還教了我一句話,‘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為’?”
安妮冷笑道,“連自己的後院都料理不明白,他還能處理什麼家國大事?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願親自照顧,又能指望他對別人赤誠以待?”
安妮說到這裡的時候,還故意瞥了馬老孃一眼。
這讓聞訊趕來的馬忠看得十分心塞。
貴婦們又被懟了,她們明明覺得秦野豬說得是歪理,可、可就是不知該怎麼反駁。
華國的語言就這樣有意思,你說一句道理,總有另一句經典來駁斥你!
“說得好,好一個‘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為’。”
聖人也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滿意的點著頭,看向王氏的目光也帶著幾分讚許。
不容易啊,能讓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莽漢,說出“一室之不治”這樣的話,王氏絕對下了苦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