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果然有冰雹一樣的彈章朝“秦猛”砸來。
這廝就像一頭捅了馬蜂窩的狗熊,背後追著烏壓壓一群要拼命的馬蜂。
嗡、嗡~~
各種彈章,各種喧鬧,先把聖人吵得頭皮發麻。
偏偏“秦猛”這個始作俑者,面對以世家為群體的彈劾者,居然還像往常一樣,縮在自己位置上低著頭,呼呼睡得正香。
彼時君臣共坐朝堂,只是皇帝高坐檯上,而臣子們則跪坐在下首。
所以,高高在上的皇帝,彷彿講臺上的老師,對於學生們那些自以為掩飾巧妙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秦猛”熊一樣健壯的身體,有規律的一晃一晃,偌大的朝堂之中,在某個世家出身的朝臣憤慨激昂的噴灑著口水的間隙,仍能聽到隱隱的呼嚕聲。
聖人:!
麻蛋,好想打那個憨貨一頓!
你特孃的惹出這麼一個大麻煩,都被世家圍追著彈劾了,你特孃的居然還有心思偷睡?
不只是聖人,就是朝堂上的文武官員,也察覺到“秦猛”的小動作。
那個罵人正罵得起勁的官員:……
好你個秦野豬啊,你、你特麼犯了這麼大的錯,不說潛心悔改,面對斥責,居然、居然還敢睡大覺?!
“秦猛,你放肆!”
那個官員也是個暴脾氣,察覺到安妮這邊的小動作,大步走了過來,衝著東搖西晃的壯碩身軀,猛地一聲暴喝。
那聲音,尖利刺耳,音調更是高了不止一個八度,只把屋頂都震得有些發顫了。
安妮卻還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繼續眯著眼睛,呼呼大睡,嘴巴還時不時的吧嗒幾下,那愜意的模樣,彷彿做了什麼美夢。
官員氣得渾身發抖,“秦野豬,你、你果然是個沒規矩的莽漢,你這般粗鄙不堪,王家卻還將閨女許配與你,果然——”自甘下賤!
後面這四個字還沒有說完,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因為他忽然看到,剛才還睡得正酣的“秦猛”,猛然睜開了眼睛。
一雙牛眼瞪得溜圓,眼中煞氣四溢,那兇狠的模樣,彷彿餓了一頭冬天、好不容易看到獵物的野豬。
這位官員已經年過四十,半生都是養尊處優,平日裡能騎個馬就算是極限運動了,哪裡見過這般駭人的狠厲?
他硬生生被這兇惡的眼神嚇得閉了嘴,如同被人陡然掐住了脖子。
“果然什麼?”
安妮冷冷的看著那人,“你特娘是不是又想羞辱我的娘子?”
“老子不怕告訴你,說這話的陳世良,此刻還在家裡當豬頭,莫非你也跟他去作伴?”
安妮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她轉了轉腦袋,活動了一下肩膀、手腕,那模樣,任誰看了,也知道她準備要揍人了。
“我、我——”那位官員被嚇得夠嗆,因為他直接面對安妮,比任何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險氣息。
他絲毫都不懷疑,如果自己真的將那四個字罵出來,下一刻,他就會被秦野豬揍翻在地!
他、他可是金尊玉貴的人啊,長到四十多歲,連個油皮兒都沒有破過。
當年戰亂,他也好好的躲在自家塢堡,沒受過什麼罪,更沒有受過什麼傷啊。
而安妮口中提到的陳世良,這人也親去探望過了,那模樣,真是太慘了。
好好一張俊秀的人,直接被打得親孃都認不出來,紅紅腫腫、青青紫紫,都快沒個人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