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當時我在廚房做飯,我丈夫帶著兒子在書房玩兒……”
安母看到老民警進來,還以為他是詢問情況,便忍著疲憊,簡略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老民警的表情卻很複雜,他大致記錄了一下安母話裡的重點。
然後,他掃了眼病房,嗯,這是一個單人間,病房裡只有安父一個病人。
這家醫院是A大的附屬醫院,而安父是A大備受重視的教授,他住院了,醫院這邊肯定要給與一定的照顧。
更不用說,之前安父曾經和醫院合作了一個專案,與醫務處的某位領導關係很不錯。
給安排一個單間,真心不算什麼。
確定病房裡沒有其他的人,老民警這才忽然問了句,“曲清淺,你是不是長期遭受家暴!”
安母驟然變了臉色,她直直的看著老民警,眼底閃過痛苦、羞恥等神色。
“我、我——”安母下意識的就想反駁。
她不願承認這件事,除了怕丟人、怕傷害到兒子外,也是源自於內心的恐懼。
最開始的時候,她剛被安父暴打,她曾經想過報警。
可安父一直威脅她,就是親人、朋友,也都勸她:夫妻間打打鬧鬧很正常,床頭打架床尾和嘛。
安父那麼優秀、顧家,偶爾發個脾氣,你個做妻子的,也該體諒!
華國人的固有思維就是勸和不勸離,哪怕是安母的父母,知道小夫妻鬧了矛盾,也是勸著安母多忍讓、多包容。
當然了,這也跟安母沒敢跟父母說實情有關。
她的父母只以為是小夫妻間的小摩擦,或是鬥個嘴,或是推搡幾下,他們哪裡想到,自己的女兒一次次被打得鼻青臉腫,胳膊、肋骨都被打斷了好幾次呢。
然而,就算他們知道了,或許也不會那麼堅定的要求女兒離婚。
他們可能會為女兒撐腰,找女婿算賬,但離婚……唉,在這個保守的年代,離婚真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啊。
他們曲家又在更為傳統、封閉的小縣城,女兒前一刻還是備受羨慕的教授夫人,下一刻就鬧離婚,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他們可不止女兒一個孩子,還有一雙兒女,名聲要是壞了,他們一家以後還怎麼在老家生活?
安母也是考慮到這種種的原因,這才沒有跟父母親人說實話,更不敢向他們求援。
而是一個人默默的忍受著,連報警都不敢。
現在,安父躺在了那裡,似乎沒有了威脅。
可安母對安父的懼怕,早已深入到了骨子裡,哪怕安父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安母也不敢輕易招惹他。
報警、離婚,這些更是想都不敢想。
老民警彷彿知道安母想否認,他直視安母的眼睛,緩緩說道,“我同事在你家搜尋證據的時候,在書房發現了一些東西!”
轟!
安母的腦子裡炸開了花,她立刻想到了那些令人作嘔的東西。
那一幕幕令她羞憤欲死的畫面,更是不停的在她眼前閃過。
而揭穿這件事的,是個外人,還是個陌生的男人。
安母忽然有種莫名的尷尬、羞恥,她直接低下了頭,她、她沒臉再面對老民警!
“你不要這樣,在那件事上,你、你是受害者!”
老民警看到安母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很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