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就是常鐵柱。
他拿著許雅萍給他的錢,先去買了一身像樣的衣服,又去澡堂好好的泡了個澡。
洗去了陳年老垢,換上新衣服,常鐵柱覺得從裡到外都無比輕鬆。
現在城裡漸漸有了農民工,戶籍管理也沒有以往那麼嚴苛。
但,外來人口還是需要辦理暫住證。
許雅萍也說了,她會找人幫忙,給他弄個假身份。
對此,常鐵柱並不懷疑,許雅萍自己都從劉大妞變成了許雅萍,她的過去也都被抹乾淨了,現在不過是幫一個盲流辦個假身份,應該難不倒許雅萍。
許雅萍還給他在城郊租了一個小院,床、被子啥的,都是全新的。
躺在軟軟的褥子上,蓋著還帶著陽光味道的新被子,常鐵柱舒服得只想嘆息。
唉,這才是人過的生活啊。
美美的睡了一覺,常鐵柱第二天醒來,看著雖然破舊卻還能遮風避雨的屋子,他終於有種重回人間的感覺。
他現在就是重活一次啊,特麼的,他一定要好好的活!
可惜,常鐵柱的美夢還沒做兩天,就被殘酷的現實擊碎了。
“嚴打?”
常鐵柱正抓著許雅萍送來的燒雞一頓猛啃,忽然聽到許雅萍的話,頓時沒了胃口。
“什麼是嚴打?”常鐵柱其實知道,他在街頭流浪了一年多,補全了十幾年的常識斷層,自然也聽聞了幾年前有名的那場嚴打。
那時候是真嚴格啊,很多在現在看起來並不重的罪,也都重判了。
很多罪不至死的人,也被判了死刑。
當然,那也是無奈之舉,且成果斐然。
嚴打過後,社會治安空前的好,說句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都不為過。
這都過了幾年了,影響依然很大,尤其是省城這邊,幾乎都沒有什麼重大惡性案件。
這些,常鐵柱都知道。
可、可這才幾年啊,社會治安看著也挺好,怎麼就又要嚴打了?
“我也是聽人說的。我昨天想託人給你辦暫住證,可是人家說了,現在風頭有點緊,給錢人家都不敢辦。”
許雅萍煞有其事的說道,“唉,說來也是倒黴,省城的管理本來就比周圍縣市要嚴。擱在過去,我託個關係、花點錢,別說給你辦個暫住證了,就是弄個身份證也不是難事兒。”
“可現在不行了,人家說了,風頭緊,他們也不敢亂來,要不然,出了事,他們也要有大麻煩。”
常鐵柱雖然在街頭上流浪了一年,但到底跟社會脫離太久,大腦也有些僵化。
他見許雅萍說得跟真的一樣,還真信了。
當然,這也跟許雅萍演技高超有關係。
經過之前的一番表演,常鐵柱徹底信了許雅萍對他情深義重。
想想也是,在那樣一個年代,一個黃花大閨女,為了給他立墳,非要說是他的女人。
名聲、婚姻什麼的,她全都不要了。
就是為了能讓他“入土為安”。
這是多大的情分啊。
這種事兒,不好作假,常鐵柱雖然自己沒臉回老家,卻可以找人打聽了。
墳頭就擺在那兒,是真是假,讓人家看看就知道了。
且,常鐵柱能怨恨許雅萍十幾年,更多的也是源自於他對她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