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許雅萍見老伴兒遲遲沒有回來,便有些擔心。
最近她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彷彿有什麼事脫離了她的控制。
這可不行啊,她謀劃了十來年,眼瞅著即將心願達成,她可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
沒滋沒味的吃了頓午飯,她藉故跑去飯店後廚轉了一圈,結果發現,不但自家老頭子沒去上班,就是安建國也不見人影。
他們父子是不是在一起?
許雅萍有著天生敏銳的第六感,過去,她靠著這種感覺,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災難。
所以,她格外相信自己的預感。
她不著痕跡的找後廚的組長聊了幾句閒話,很快就套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安建國辭職了!
安建國雖然只是個臨時工,但在這個年代,能進國營飯店後廚當臨時工,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有些飯店職工的子弟,都未必能當上臨時工,更多的都是在家裡待業。
要麼,就是讓自家老子提前退休,他們來接班。
可問題是,他們的老子也都不到退休年齡,且家裡也不止他們一個孩子。
工作就一個,讓哪個孩子接班,父母真是左右為難啊。
所以,八十、九十年代,社會上充斥著大量的待業青年。
跟那些人一比,安建國這個臨時工不知好了多少。
因此,安建國非常重視這份工作。
可現在,後廚的組長告訴許雅萍,安建國居然不幹了。
這、這……許雅萍心裡愈發覺得不安。
老伴兒沒去上班,也沒有回家。
繼子沒上班還辭了職。
再聯想昨天三個孩子跑回家來鬧,老頭子非但沒有處罰他們,還給了安建國二百塊錢。
許雅萍回家的路上,慢慢的將這一件件的事都串聯起來。
回到家,她沒有耽擱,找了個買東西的籃子,拿了兩個罐頭和一包桃酥,將籃子故意擺得滿滿當當。
她簡單收拾了自己一下,便提著籃子出了門。
路上,遇到鄰居或是熟人,她就故意把籃子裡的東西展示給大家看。
別人問她幹什麼去,她就滿臉慈愛的說:“去東郊看看建國他們——”
鄰居們有知道昨天安家那場爭吵的,雖然他們沒聽到安家人具體在吵什麼,可隱約間還是聽到了“安大福”的暴喝,以及安建國頂嘴的聲音。
鄰居們起初也有些同情安建國兄妹三人,覺得他們從小沒了親媽,後媽雖然看著也是個和善人,可到底不是親生的。
有些事,也不能光看表面的。
鄰居中也有眼光毒辣、頭腦清醒的,他們沒有被許雅萍的演技騙到,覺得這個女人並不似她表現得那般純良、賢淑。
別的不說,就說自她進門後,安家三個孩子跟親爸的關係越來越差,這裡面就肯定有問題。
安建國帶著弟妹反出家門的時候,也有人暗地裡嘆息:唉,傻孩子啊,你們還是太年輕了,被擠兌出自己的家,卻還要揹負不好的名聲。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建國三兄妹越來越“叛逆”,而人家許雅萍卻堅持隔三差五的拿著東西去東郊探望幾個孩子。
就是那些覺得許雅萍有問題的鄰居,也禁不住改變了想法。一個巴掌拍不響啊,許雅萍這個後媽或許有些貓膩,可那三個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時間久了,人們對安建國三兄妹的同情也漸漸淡去,反而覺得他們不孝順、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