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老舊的房子,看室內裝修,是典型的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風格。
房子不大,一室一廳的格局,房主為了開拓房間,硬是把陽臺和客廳打通,然後隔出了一個小臥室。
如此,客廳就顯得很窄則,且沒有什麼光線。
大白天的,客廳屋頂掛著的廉價日光燈還亮著,但依然顯得灰暗。
屋子的牆皮斑駁,刷了原木色漆的隔斷、門以及各種硬裝陳設都有些掉漆。
沙發、茶几、餐桌等傢俱也滿是歲月的痕跡,電視也不是時下最流行的超薄大屏等離子電視,而是那種早已在城市退出舞臺的笨重大彩電。
沒有空調,只有一個老舊的電風扇,此刻正吱吱呀呀的轉動著,給悶熱的夏季帶來一絲絲的清涼。
房子很小,很破,但卻被收拾得很乾淨。
老舊的雙開門電冰箱上,放著一個小小的花瓶,花瓶裡插著一束鮮花。
沙發上也鋪著一看就是手工織的沙發巾,原白色的方巾,也被洗得乾乾淨淨。
從這些細節可以看出,這家的經濟情況或許有些糟糕,但主人是個愛乾淨且有生活情趣的人。
“你可以說我物質,也可以說我拜金,但我真的過夠了這樣的生活。”
三十多歲的女人坐在沙發上,她臉上沒有憤怒,聲音也十分平靜。
那麻木的眼睛,只透著一句話“哀大莫於心死”。
“韓文博,離婚吧。我真的受夠了!”
“我不想我們夫妻明明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高收入職工,生活卻窘迫得像個困哪戶。”
“我不想我的兒子明明父母俱在,卻過得不如一個孤兒。”
男人聽到女人那平靜得讓人心慌的控訴,眼神有些慌,神情更是有些焦急。
但他,聽了妻子的話,卻無言以對。
他,虧待妻子、兒子太多,也讓他們母子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
善良如他,對待陌生人都能一片赤誠,更不用說對待自己最親近的親人。
他真的沒臉說出勸妻子不要離開他的話。
嘴唇蠕動了幾下,他的喉結上下翻滾,但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只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明麗,我、我對不起你們。”
“韓文博,咱們談戀愛的時候,所有人都告訴我,你是個好人。在家裡是好兒子、好弟弟、好哥哥,在單位上是好下屬、好同事,在社群是好鄰居、好市民……”
“我總是天真的以為,只要人品好,我嫁給你,日子就不會差到哪裡。可、可——”
女人說著說著,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情緒波動。
她掃了眼破舊的屋子,苦澀一笑,“你確實是好人,你對所有人都那麼好,唯獨不肯對我和孩子好。”
“哦不對,你也不是故意苛待我們,因為你和我們一樣,都過著貧寒、艱難的生活。”
“但,憑什麼啊?你想做聖人,你只管自己去做,吃苦也好、受罪也罷,那也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活該受著。可我和孩子又招誰惹誰了,憑什麼要過這樣的日子?”
女人越說越激動,看向丈夫的目光更是充滿痛苦與傷心,“十年了,我和你結婚十年了,孩子都八歲了,結果我們自己連個房子都沒有。”
“哈哈,是我賺的少,還是你沒本事?”
“不!都不是,我一個月工資六千二,你一個月工資至少八千,這還不算年終獎和各種補貼……就算是在省城,也算是不低的收入。可我們只能在這種老舊小區租一間只有五十平米的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