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仔細的為安妮看診,處理了頭部的傷,並開了一些滋補、養神的方子。
徐嬤嬤拿了方子,命人照方抓藥,她則恭敬的送太醫出門。
劉嫮卻有些忐忑不安,因為太醫也沒有對她母親的傷勢給出一個明確的診斷結果。
太醫引經據典的說了不少,可都是沒用的廢話,一句託底的實在話都沒有。
劉嫮不禁擔心,母親的頭是不是真的傷得很重啊。
劉嫮默默的守在榻前,拉著安妮的手,沒說什麼,但眼圈微紅。
梅氏一旦開啟了“精明”模式,整個人都變得格外有眼力見兒。
太醫來的時候,徐嬤嬤等一眾公主府的僕役擁簇著安妮去了寢室,梅氏便拉著劉宏也跟了過去。
開玩笑,劉宏可是駙馬,長公主傷得這般嚴重,他若是不在跟前守著,那就是罪過啊。
劉宏心裡還記掛著大門口跪著的梅姨娘和劉婷,她們可都是嬌寵長大的尊貴人兒,哪裡受過這樣的苦?
劉宏記得清楚,梅姨娘母女已經在門口跪了至少一個半時辰。
那青石板多硬啊,連個蒲團都沒有,嬌滴滴的女兒家跪上去,還跪了這麼久,膝蓋都要跪腫了。
尤其是劉婷,今年滿打滿算也才是十歲,還是個孩子呢。
若是這麼一直跪下去,腿都能廢掉啊。
劉宏心裡急得不行,他越是擔心梅姨娘母女,就越是憎恨“長公主”。
母親還要讓他扮出深情丈夫的模樣,他真心做不到!
面對這樣“真性情”的蠢兒子,梅氏都要被蠢哭了,恨不能揪著他的耳朵,親自給他表演一下什麼叫咆哮帝。
偏偏這裡是公主府,四周又都是目光不善的宮女和侍衛,梅氏根本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忍了又忍,眼瞅著太醫都被送走了,劉宏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梅氏實在忍不住了,一把將劉宏拉到了角落裡。
“劉宏,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四周沒有外人,梅氏也懶得裝什麼慈愛長輩,直接冷聲罵道。
“我就是沒腦子,所以才會迎娶公主!”
劉宏被母親這般斥罵,竟也沒有絲毫傷心與惱怒,反而破罐子破摔的懟了一句。
梅氏:……
不能打、不能打,她還要指望這個倒黴兒子迷住長公主呢。
深深吸了口氣,梅氏終於緩和了表情,用推心置腹的語氣說道,“宏兒,我知道,你是在擔心阿柔和婷兒。心裡更是怪我不幫她們求情——”
劉宏猛地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梅氏,眼中帶著明顯的控訴。
梅氏暗暗咬了咬牙,繼續道,“但,宏兒,你就沒有發現嗎,長公主她變了啊。她從過去那個全新愛你的痴心女子,變成了真正的皇家公主。”
而皇家,是輕易能得罪的嗎?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就像梅氏的親婆婆,還只是個郡王府所出的縣主呢,年輕時跟老侯爺鬧矛盾,老侯爺那般手握兵權的英雄人物,也被逼得親去郡王府賠禮道歉。
縣主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堂堂皇家公主了。
劉宏卻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他的潛意識裡,長公主就是個為愛而卑微的女人,只要他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能把人哄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