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姨娘被送走的當天,陸家便請了官媒,前來永安伯府求親。
安銘特意徵求了安妮的意見,他帶著愧色的說道:“為父確實看好陸家的炎哥兒,他雖年輕,可性格堅韌,冷靜自持,主意正,不輕易被被人而左右。我看他是個天生走仕途的人,日後定成大器。”
“可惜,偏偏——”讓楊姨娘鬧出這麼一出,把兩家都推到了風口浪尖,這時就算他有心把女兒嫁過去,也不敢了。
“爹爹,您看好的人,必然是好的。”
安妮乖巧的說道。
她倒也不全是在吹捧安銘。
安大美男子除了在看女人的問題上有點眼瞎外,看男人的眼光還是很靠譜的。
且他的前岳父和現岳父都是朝廷重臣,他雖沒有入仕,卻很瞭解官場。
安銘毫不誇張的說,他在陸炎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外祖父的影子。
而已故的柳大學士可是三朝元老,朝中多少大風大浪,他全都平安度過。
若非受兒子牽累,如今他的靈位還在名臣閣供奉著哪。
就是當今聖上,提及這位老臣,也是滿口的稱讚,並有意重新將他的靈位迎回名臣閣。
安銘覺得陸炎像柳大學士絕對是極高的認同,而陸炎也定足夠出色,否則根本入不了安銘的眼。
“陸家哥兒好是好,可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如果安家真跟陸家結了親,豈不是預設了那些流言。
到時候,定有那起子黑了心肝的小人,背地裡編排他們兩家。
而其中,受影響最大的,也定是安雲霓。
安銘可不想自己寶貝女兒的閨名,被坊間的那些閒人在嘴裡過來過去。
“謠言止於智者。”
安妮冷靜的說道,“外頭的流言說得有多離譜,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得出問題。且與陸家結親的事,外頭都傳遍了,女兒的名聲也已經被敗壞得差不多。還不如索性就應了這門親。”
安銘見女兒並不排斥低嫁入陸家,又是滿意又是欣慰,覺得自己的一片苦心總算沒有被辜負了。
不像楊姨娘母女兩個,之前安銘也跟楊姨娘提過給安雲芷找個有前途的進士,楊姨娘雖然沒有明著拒絕,但話語間的嫌棄,安銘還是能聽得出的。
唉,她們總想著嫁高門、攀高枝,可芷丫頭一個沒落伯府的庶女,就算勉強嫁入豪門,日子也不會過得太愜意!
還不如嫁個品貌俱佳、知道上進的讀書人,陪他苦熬幾年,定有大好前程等著。
那時安銘被楊姨娘笑著岔開話題的時候,心裡就很不舒服,覺得自己一心為女兒著想,卻不被人理解,更沒有得到應有的感激,真是枉做了呂洞賓啊!
“霓兒,你真的願意嫁給一個沒落世家的窮舉人?”
安銘想再確認一下。
安妮笑了,“爹爹最疼我,自是想給我找個最合適的夫君。您見多識廣,眼光也好,看中的人,必定不差。且婚姻之事,原就該遵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絕沒有異議。”
“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安銘那種為人尊長的威嚴得到了徹底的維護,他心裡無比暢快,看安妮的目光也更加柔和。
嗯,霓兒懂事,又嫁得這般委屈,嫁妝上可不能虧待了她!
不過,安銘作為一個心疼女兒的好父親,還是想著在答應婚事前,安排安妮和陸炎見上一面。
陸家那邊無比配合,安銘提的任何要求,人家全都答應了下來。
於是,安銘和李舅父商量好,定在本月十五去城郊的白雲觀上香。
定好日子,安銘又跟王氏交代了一番。
聽聞事關安雲霓,王氏原不想管,但想到那張詭異的黃表紙,她還是忍著滿心的不甘應了下來,並大方的表示,會給霓丫頭做套新衣裳,並準備配飾若干。
安銘這才滿意的走了。
很快,大姑娘本月十五要去道觀燒香的訊息便傳了開來。
有頭腦伶俐的,已經隱約猜到了安雲霓此次外出的真正目的。
比如安雲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