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師,校門口有個婦人找你,說、說是你的妻子!”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學生小跑著來到教學樓前,叫住了身著灰色呢大衣的曾賢良。
她的表情有些古怪,看向曾賢良身邊的年輕女子的目光更是十分複雜。
“什麼?什麼妻子?”
曾賢良還沒開口,他身邊的周雅先不悅的說了一句。
周雅今年剛十九歲,原本是s大的學生,聽了曾賢良的幾節課後,就迷上了這位年輕多金的大才子。
隨後便以求教功課為由,時常圍著曾賢良轉。
周雅年輕,長得也算清秀,又是省城人,接受過新式教育,活潑、開朗又不失女性的溫柔,曾賢良也不過只有二十一歲,正是慕少艾的年紀。
這對師生,一個多情浪漫,一個主動熱情,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不過那時曾賢良還有個包辦婚姻的妻子,他到底沒有無恥到家,沒有堂而皇之的跟周雅未婚同居。
他掩耳盜鈴的給周雅弄了個“秘書”的職務,名義上幫他謄抄、校對文章,事實上兩人在私底下談情說愛。
直到周雅有了身孕,實在遮不住了,曾賢良才在周雅的哭求和攛掇下,也不跟家裡商量,直接來了個登報離婚。
別人勸他,他還一臉愁苦的表示:那是家裡包辦的婚姻,他跟她根本就沒有感情。那個女子不識字也就罷了,居然還裹小腳、抽大煙。
裹小腳還好說些,畢竟這是封建社會的壓迫,那女子無力反抗,說起來也是封建陋習的受害者。
可抽大煙就不一樣了,這就是她自甘墮落啊。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上進有為青年,曾賢良想追求自由戀愛,想要打破封建家庭的束縛,這原本就很符合時下的風潮。
再加上他的糟糠居然“抽大煙”,他想要跟她離婚,別人就更能理解了。
曾賢良剛登了報,就立刻跟周雅舉辦了新式婚禮。
婚後沒多久,曾賢良在s大附近買了一套二層的小洋樓,兩人直接住了進去。
周雅自詡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新女性,懷了孕也不會呆在家裡做家庭主婦。
再者,周雅自從懷孕後,身體開始發福,容貌也受到了影響,什麼妊娠斑、面板暗沉,這些問題都冒了出來。
看著鏡子裡彷彿老了好幾歲的自己,周雅心裡生出一陣陣的危機感。
自己變醜了,可曾賢良還依然風度翩翩,學校有那麼多的女學生,萬一再來個——
周雅本身就是學生上位,她很擔心有人會學著她的模樣也來個“追求真愛”,所以她便以新女性要獨立為由,繼續給曾賢良做秘書。
平日裡,兩人一起去學校,曾賢良若是沒課,兩人就去咖啡館、話劇院或是圖書館。
除非是實在不方便,否則周雅都不會離開曾賢良半步。
她的肚子已經八個月了,行動越來越不方便,曾賢良不止一次的勸她在家休息,都被周雅拒絕了。
這不,今天她照例挺著大肚子陪曾賢良來上班,下了班,兩人再一起回家。
學校的學生們看到他們這般恩愛甜蜜,都會投以羨慕、祝福的目光。
可眼下,周雅明顯感受到前來報信的女學生眼中的不齒和戲謔。
那眼神彷彿在說:你整天以曾太太自居,結果呢,卻是個沒名分的情人。
現在好了,人家曾先生的正室夫人找了來,我看你怎麼面對?!
這段時間,因為“嫁”給了曾賢良,周雅的身份倍漲,走到哪兒都是吹捧,何曾受過這樣的嘲笑?
周雅頓時怒了,脫口道:“我才是先生的妻子,那人只是先生家裡包辦的妻子,況先生都已經跟她離婚了,她、她怎麼還好意思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