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新聞熱線詢問她的聯絡方式,說話的語氣還怪怪的?
安妮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三張刻薄、無恥的嘴臉。
嘖,自己還沒去找這家人的麻煩呢,他們倒先找上門來了。
不過,他們還真會挑時候,趁著火災新聞的熱度還沒有下去,便想方設法的來找她這個烈士遺孀。
這家人,是把黨安妮逼上絕路的元兇之一。
如果不是他們訛詐,黨安妮不會借校園貸,更不會因此而揹負鉅額高利貸,最後無力償還,繼而走上了那條不歸路。
可以說,這家人是黨安妮悲劇人生的始作俑者。
當然了,黨安妮的悲劇,也有她自身的原因,但他們卻一路將黨安妮推入了深淵!
雖然黨安妮的心願裡沒有報復他們這一條,但安妮覺得,在黨安妮的內心深處,一定恨極了這家人。
是他們,給黨安妮上了殘忍的第一課,告訴她現實是怎樣的冷漠、可怕。讓原本內心充滿陽光、充滿正能量的女孩兒,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很好,既然自己找上門,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安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之前她就在郭娉那兒做了鋪墊,郭娉還主動表示,會幫她搜尋影片證據。
現在魏勇一家又找了上來,安妮沒道理放過他們!
“黨老師,你、認識他們?”
範記者小心翼翼的問道。
安妮沉默片刻,旋即有些難過的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但我是孤兒,沒有親人,更沒有什麼長輩、男性朋友。”
魏勇一家還挺聰明,沒有固定一個人去打熱線,而是一家五口,連剛上小學的小兒子也掏出了手機,輪番給電視臺打電話。
一家五口,有男有女,有老有小,電話號碼還不一樣。
所以就給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一個錯覺,有好些人在關心、尋找烈士遺孀。
若不是範記者覺得不對勁,以“黨老師不想被人打擾生活”為由勸住了同事,沒準兒魏勇這會兒已經知道安妮的電話和住址了。
“我猜,他們可能是——”
安妮緩緩將黨安妮好心扶摔倒老太太,結果卻被對方訛詐,隨後更是再三被敲詐的事說了出來。
“……我沒有撞她,送她去醫院,也只是想著,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接受了社會那麼多的善意,長大了,有了能力,也當回饋社會。”
安妮彷彿壓抑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宣洩的途經,說著說著,就帶上了哭腔。
“結果,那位老太太卻抓著我的手,說我是肇事者。呵呵,我那時連腳踏車都沒有騎,怎麼就成了肇事者?”
安妮越說越能感受原主的那種委屈與悲憤,“而且醫院的大夫也檢查過了,老太太身體沒有任何損傷,可老太太就是抱著腿說疼,硬是在醫院住了三天,而我也沒日沒夜的伺候了三天……”
安妮這邊說著,電話那端的範記者則無聲的聽著。
其實早在安妮說“好心去扶老太太”的時候,範記者就想到了某種可能。
她是跑社會新聞的,見多了這種事,為老不尊、倚老賣老的人,她更是沒少碰到。
自打她當了記者,她才切身體會到什麼叫“現實比故事更荒誕”。
因為寫故事的作者,大多數人都三觀正、有起碼的道德底線,腦洞再大也有限制。
而現實中,三觀扭曲、毫無道德底線的無恥之徒,並不少見!
為了錢,夫妻反目、母子成仇、兄弟姐妹打成一團,至親至愛之人都如此,就更不用說陌生人了。
“……我付了醫藥費,又賠了將近一萬塊錢的精神損失費、營養費,”
安妮還在講述,“沒過多久,那位老太太的兒子,又去我們學校找我,說老太太身體不舒服,可能是上次摔倒後的後遺症,又問我要錢……我接連給了他們五千塊錢,我、我連學費都沒有交,最後逼得實在沒辦法,我還借了校園貸!”
“啊?黨老師,你、你……現在沒事了吧?”
範記者聽得心都提了起來,校園貸就是高利貸啊,根本沾不得。
“已經都過去了,我也把學費和欠款都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