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財額頭冷汗津津,莫語聲調越是平緩,他心頭寒意越重,但如今卻又由不得他沉默,只好硬著頭皮道:“這……按理說,應該是這樣……”
莫語點點頭,“最好是這樣。”
只要蟻后沒事,萬事都好說,否則的話,他要整個浩陽宗,都為她陪葬!
放下酒杯,他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此來聚集點,莫語為的便是探聽一下訊息,如今既然已經得到所需,自然不會再停留下去。
興財猛地送了口氣,小心抬手擦了下汗水,急忙跟了上去。
出了客棧,兩人不做停頓,直奔聚集點出口。
但沒有走出幾步,長街上的人群,突然如滾滾疊浪般湧動起來,而那源頭,赫然便是入口所在。
一陣陣噪雜聲喧囂而起。
“媧皇宮鑾駕!是媧皇宮鑾駕!”
“沒想到!沒想到啊!我吳某這一生,居然還有接近媧皇宮女修的機緣!”
“造化!大造化!若我能得到,日後成就必將不可限量!”
“讓開,都給老子讓開!”
媧皇宮,位界中神秘勢力之一,傳承無數歲月,底蘊深不可測。據證實,此宮女修輕易從不踏出宮門半步,安靜修行直到紅鸞星動,才會入世尋找有緣人。
一旦被選中,即可成為媧皇宮入門之修,與其門下弟子結為雙修道侶,到時不僅可以享受到無邊豔福,更可藉助媧皇宮的力量,令修行一日千里!
莫語從周邊混亂聲中聽清一切,眉頭不由冷漠的皺緊,看向那喧鬧的源頭,眼露陰鬱。他不在乎什麼媧皇宮,但這樣一來,無疑會耽擱他的時間。想到蟻后有可能因此,在那絕平死牢中多受幾分苦楚,他臉色便不由的,更多了幾分陰寒。
興財距離他最近,自然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的那份冷意,心裡雖然打鼓,但還是硬著頭皮道:“主人千萬別招惹媧皇宮,這裡面的女人一個個的都是瘋子!”說著,他臉上不由自主露出後怕的表情,便似他曾親身經歷過一般。
莫語眉頭輕皺,轉首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有多言,心中卻多了幾分思索。
或許,他無意間收服的這名僕從,其身份未必簡單。
他念頭一轉,便將其壓入心底,抬頭看向前方,便見一隻通體雪白之色的鑾駕,正飄飛而來。雖然幔帳重重,但隱約之間,卻也能看到,那數道窈窕身影,盡皆恭謹而立,顯然是那侍奉婢女。一隻蹲坐背影露出了一點兒,看不清身形,更遑論是樣貌,但即便如此,這丁點背影的曲線,卻似一隻只無形酥手,輕輕挑撥著所有修士的心,所有注意都不由的被吸引了過去。
鑾駕周邊有著十數名跟隨者,每個都英武不凡,目光開闔間精芒閃動,顯然絕非尋常。雖然彼此隔開了一段距離以示冷漠,但此刻卻是一致對外,冰冷目光在周邊橫掃,以防有那不知死活的東西,冒犯了眷眷姑娘。
不過也正因為這些人的存在,才讓鑾駕可以在人流中緩緩前行,沒有被那洶湧而來的人潮所淹沒。
“媧皇宮道友,在下劉錚,年三十七歲,神境後期修為,家中祖上曾出過神君境修士,可否一見?”
“小人對媧皇宮仰慕已久,不求能進宮修行,只求能見仙子一面!”
“仙子既已到來,還請現身,給我等一個機會!”
“請仙子現身吧!”
雖然被鑾駕跟隨者所懾不敢近前,卻不妨礙他們隔著遠遠的開口,去搏那一絲的機會。說不定,自己就會被媧皇宮的仙子選中,成為她的有緣人呢。
鑾駕左前,較為顯眼的位置所在,兩名年輕男子漫步而行,腳步踏落虛空如履平地,圓潤自然周身沒有半分力量波動。此刻目光在周邊掃過,略左些男子冷笑一聲,道:“這些無知之輩,連眷眷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還妄圖得到垂青,簡直是痴人說夢!若非擔心眷眷小姐不喜,我定然出手,將他們強行驅散。”
語態間,狂傲盡顯。
另一白衫修士微微一笑,神色溫和平淡,但眼睛深處卻藏著一絲陰沉,“眷眷小姐性子溫和不喜廝殺,你我切勿觸了眉頭,何況眷眷小姐一日不曾選出雙修道侶,她所遇男子便都有一分機會,你我也阻攔不得,欒兄與我安靜等待就是。”
語落,他餘光掃了一眼身側鑾駕,落在那一抹背影上,不由閃過幾分迷離。當日一見,他魂中便似被打下烙印,那溫婉身影再也無法驅散。
眷眷小姐,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將你從我身邊帶走。
你是我的!
他低頭,微微一笑。
鑾駕中,雪毯,尾琴,香爐,美人,便似世上最為高明的畫師,寥寥數筆,便勾畫出一幅溫婉靜謐的圖卷,煙霧輕搖,便似夢中的景象,讓人不忍開口將其破壞。
蹲坐在軟榻上的女子,正低頭輕輕把玩這手腕處的一隻小鈴鐺,可任她如何擺動,這鈴都不曾發出半點聲音。
良久後,她口中幽幽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