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司大堂,莫語站在下方,張鐵斷指草草包紮了一下,血液漸漸止住,臉色卻變得更加蒼白。
不遠則站著一名青綢老者,臉色肅然不言苟笑,眉間煞氣凝結,簡單一站,便自然有幾分氣勢,正是那熊家大管家。面對莫語狀告,熊家派他前來姿態擺的極高。
“長孫長老到!”
莫語拱手行禮,熊家大管家也不敢有任何放肆,深深低首以示恭謹。
長孫策自內堂走出,臉上一片威儀之色,落座上首後淡淡開口,“老夫身體略有不適,耽擱了一些時間,你們有何事需要處置,自原告開始說吧。”
“謝長老!”莫語道:“我身後幾人受熊家二管家指使前往林家菜館滋事,被晚輩朋友李濤帶人制止,雙方纏鬥中熊家衛竟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拿人將李濤、我弟莫良等人打傷,顯然是有心謀害,如今人證在此,還請長孫長老明察秋毫主持公道!”
“一派胡言!”熊家大管家冷冷一笑,“我熊家衛肩負維持四季城秩序之責,向來不辭辛苦恪盡職守,豈容你肆意汙衊!明明是李濤等人無故出手破壞城中秩序才被拿下,任憑你一張利嘴顛倒黑白也無濟於事。”
“熊家衛恪盡職守,四季城中每年就不會有這麼多枉死之人了。”
“長孫長老,此人胡言亂語汙衊我熊家,還請長老嚴懲,還我熊家一個公道!”
長孫策皺了皺眉面露不悅,“如何處置,老夫問清楚後自有決斷,你不要多嘴。”大管家微怔,心底突然閃過一絲不安。賀長老已對事務司打過招呼,按理說長孫策應該不敢違背才是,怎會是這樣一副嘴臉,莫非事情有變?
“你們說,事情究竟是怎樣?”
張鐵在大管家注視下如芒在背,但他眼神在莫語平靜側臉上掃過,心中泛出的些許退意便直接消散,咬牙道:“小人張鐵,參見長孫長老。數日前,確是熊家二管家找到小人,許以元晶令小人前往林家菜館滋事。小人所言千真萬確,絕無半點虛言。”
長孫策臉色一沉,“竟有此事!來人,速去熊家傳二管家來事務司對質!”
“是,長老!”數名四季宗弟子應命,轉身匆匆離去。
大管家張了張嘴,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事情怎麼輕易就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但他很快轉頭向堂外一名熊家衛打過眼色,此人會意退走,翻身上馬快速趕回熊家。
長孫策一切看在眼中,卻似無所覺般,微微閉眼靜待。
莫語低首眉頭微皺,事情進展出奇的順利,他本以為涉及熊家,事務司的處置會受到干預,不想這位長孫長老的動作快的驚人,直接命人去傳熊家二管家。看來,暗中必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不管原因為何,事情顯然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片刻後,先前離去的熊家衛趕回,快步進入堂中在大管家身邊耳語數句。大管家微怔,隨即深吸口氣回過神來,拱手道:“稟長孫長老,二管家竊取主家財物已私逃離開,看來今日之事應該是他自己與莫家兄弟有仇,暗中借熊家名義找人滋事。今日之事只是誤會,我熊家衛行事確實有些不妥,就熊悍受傷一事,熊家願息事寧人。”
長孫策張開眼睛,故作驚訝“哦”了一聲,“原來事情竟是誤會,老夫也不信熊家會做出這種事來。莫語,既然是誤會,事情就這樣了結,你覺得如何?”
莫語微頓,心中念頭千轉,自知再追究下去事情或許有變,當下道:“既然是誤會,晚輩自然不會深究,只要熊家保證日後不再有類似的誤會出現,晚輩願撤銷狀告。”
大管家笑的有些勉強,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好,此事就此判定,你們都退下吧。”
“是。”
大管家面色鐵青離開事務司,一言不發與數名熊家衛策馬離去。
莫語看著他們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但很快他便收斂念頭,轉首看向張鐵等人,“你們是想繼續留在四季城,還是離開這裡另覓活路。”
張鐵嘴巴苦澀,“得罪了熊家,我們兄弟不能再留四季城了,準備馬上帶著家人趁天色尚早離開,或許還有幾分生路。”
莫語默算了下時間,突然道:“你們即刻回去收拾,半個時辰後在城東門會合,我送你們一程!好了,不要懷疑,莫某說過保你們無事,自然要做到,你們去吧!”
張鐵心裡頓時一片複雜,帶著幾人行了一禮,在手下攙扶中向長街一頭快速離去。
莫語微微搖頭不再停頓,直奔城南大街而去。
……
“腦子沒出血命是保住了,不過這一鞭子太重,壞了你臉上大片的血肉,除非用生肌復骨的靈丹,否則這條疤是除不掉了。”醫館青袍老頭看了他一眼,警惕道:“這次不會又打算賒賬吧,你們上次的診費還沒付呢!”
提到自己債務,身為債主的理直氣壯頓時讓老傢伙瞪大了眼睛。
“不會賒賬,連帶上次的診費一起清算給你。”
聲音還沒落下,莫語已大步走了進來。
“莫爺!”幾名體修漢子急忙起身行禮。
莫語擺擺手,“自家兄弟不必多禮,起來吧。”他看向李濤臉上包紮厚厚的傷口,略微沉默,道:“上次你帶莫良離去,我們恩怨已經兩清了,你怎麼還去幫忙。”
李濤半張臉笑了笑,牽動傷口疼的一陣倒吸冷氣,“老子是不想林家妹子受張鐵的欺負,跟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