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李貴笑道:“要是這樣說的話,死物也有死物的用處啊。”
“正是。”夏希平神色平淡,點頭道:“玉璽關乎人心,但又無關乎人心。”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有很強的力量,玉璽會收攏更多的人心,如果我們的力量不夠,玉璽則毫無用處。”
“對嘍。”夏希平誇讚道:“你可真長進了。”
李貴苦笑攤手,說道:“和你怎麼比?”
夏希平微笑起來,他和李貴都是從新平堡的學堂畢業,從十歲出頭的少年在張瀚創辦學堂時就進去了,開始時是以為進去學算術經商,將來從小夥計幹起,如果能在和記商行幹到大夥計或掌櫃,感覺人心的目標就圓滿了。
很多孩童的父母就都是這樣想的,當初張世雄,馬武,還有李貴吳齊,當然還有李平之,夏希平,都是懷著這樣的夢想進入了新平堡的各個學堂之中。
三年左右的學習時間已經夠久了,如果不是從小學時慢騰騰的教起,而是在幾年時間內教給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有用的知識,學習刻苦一些的孩子足夠學到安身立命的本事了。
現在的學堂學制改為了五年,還有各種專門的學校,醫學,兵學,算學,將來可以分為若干個專門學校,為和記的專精化的管理體系儲備更多的人才。
夏希平和李貴等人都是最早期的學員,他們的忠誠和能力,學習的精神都遠比普通的青年人要強的多,在和記效力的這三四年的時間,很多人從一個學徒到位至高位,時間很快,這原本就是一個效率極高的團體。
此時高臺上的張瀚已經把玉璽高高舉起了。
這是一塊制誥之寶,肯定是大明皇帝遺失在草原上的天子之寶,始作俑者肯定是大明英宗皇帝,這個頗具傳奇性的皇帝,少年即位年少無知,信用王振擅自親征,幾十萬大軍葬送,自己也被俘虜,以皇帝的身份被俘,然後還沒有被殺和虐待,同時自己身後的帝國還安然無事,並且在幾年後又將他迎了回去。
原本有戒懼心理很強的弟弟,英宗皇帝已經不指望能奪回帝位,如果代宗對他的親哥哥好一點,不至於叫英宗能飯也吃不飽,恐怕英宗復位之後,對自己的親弟弟也會有一點憐憫和寬容了。
這塊玉璽應該就是英宗陷於草原時遺失的,然後被蒙古人發現,當寶貝一樣供奉起來,接著又是皇太極迎得這塊玉璽,並且有了稱帝的本錢和資格,在得到玉璽後不久,皇太極把天聰年號改為崇德,並且改金為清,名正言順的成了大清皇帝。
張瀚盯著手中的這塊玉璽,色澤並不怎麼好看了,在草原的土地裡埋了最少百年,玉色已經暗沉,原本肯定是好料子,給皇帝制寶璽的料子怎麼可能會差,但經過歲月風霜的消磨,光滑的玉璽已經是毛邊多刺的暗黃色的石頭而已。
他把手掌翻了一下,看到正面的“制誥之寶”字樣,不覺微微一笑。
在高臺之下,無數人屏息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看著張瀚翻轉玉璽的動作。
張瀚沒有說一個字,並沒有宣佈這是傳國玉璽,對“傳國”這兩個字,似乎在很多人心裡有著特殊的魔力,張瀚不願騙人,當然更不會蠢到宣佈這就是一塊普通的天子制誥之寶而已。確實很貴重,制誥之寶的等級還在皇帝之寶之上,天子六寶,各有專門用途,但不管制誥之寶怎麼重要,和傳國玉璽是沒有任何關聯的。
張瀚只是做了一個極為簡單的動作,他把玉璽給舉了起來。
就象是一鍋沸油之中被淋了一勺子水,整個油鍋都炸響了!
人們轟動了,所有人臉上都是興奮之極的表情,一些二十左右的青年將士甚至在原地跳了起來!
傳國玉璽落入和記還有張瀚之手,這其中重要的意義就不必多說了,在場的人哪怕是不願讀書寫字的陝北過來的新兵,也都在眼中流露出掩不住的興奮之意。
人們歡呼,也有人在大聲議論,交頭結耳,有些話畢竟還是不好明說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這玉璽包含的意義。
當然更多的人還是冷靜的,和記現在大勝之餘確實士氣高昂,但也遠沒有到因為一塊玉璽就能宣佈向大明用兵的地步。